又想起溫玄素那鼻青臉腫的模樣，這小子只要不是個傻的，等天亮醒了肯定會去找爹做主的……

瑟瑟快要哭出來，淚瑩瑩地看著沈昭：“阿昭，怎麼辦？”

沈昭也是一腦門司，心道這什麼事……但見瑟瑟這副可憐相兒，又得把邪火回去，聲哄道：“沒事，我讓人打的，跟你沒關系。岳父那邊我去解釋……”

“怎麼解釋？”瑟瑟輕聲道：“難道要跟我爹說，溫玄素在長安城調戲天子，然后被軍打了？這……是不是不太合適？”

天子不要面子啊？

沈昭緘默不語。

蘇合在外面道：“這話確實不太好說，臣倒有個主意，反正已經這樣了，不如就讓傅司棋都擔了吧。就跟溫侯爺說兩人在燈會上起了點沖突，司棋也不知道那是溫家小公子，就讓人打了幾下，過后一知道他份立馬將人送了醫館，看上去也沒什麼大礙，都不是故意的，溫侯爺也不是個刻薄計較的人，應當不會深追究吧？”

馬車駛皇城，喧囂漸遠，周遭安靜下來，蘇合的聲音變得更加清晰。

“要是這樣還不行，大不了就豁出去，讓傅司棋去侯爺跟前訴苦。他家公子有什麼癖好，他就算事先不知道，稍稍盤問下也該知道吧。那傅司棋也是書香門第出，素來遵禮守法，若非忍無可忍，不會無緣無故打人。”

末了，蘇合補充道：“司棋長得也好看的，我覺得他這樣說侯爺能信。”

瑟瑟和沈昭對視一眼，齊齊點頭，就這樣辦。

傅司棋起先誓死不從，哭天喊地之后，被沈昭一腳踹出宣室殿，不得不趕鴨子上架。奈何他這邊妥了，溫玄素卻不干了。

他捂著紅腫的臉，對著溫賢一把鼻涕一把淚，篤定地說那天晚上下令打他的不是這個人，是個比他好看一百倍的郎君。再多的形，因為他當時喝醉了，也記不太清了。只記得是個郎君，得不得了。

傅司棋被那個‘好看一百倍’打擊得怔怔發愣，把后面該說的詞全忘了。

溫玄素扭著子跪倒在溫賢面前，哀戚戚道：“叔啊，我長這麼大，可沒過這份屈辱。這人打的不是我的臉，還是咱們溫家的臉，要是不把他找出來，侄兒可沒臉再活著了。”

他哭得凄慘可憐，溫賢一下就心了，將他扶起來，又瞥了一眼傅司棋，氣呼呼道：“我這就去面圣，我倒要問問，這到底是何方神圣？天子近臣是不是就能無法無天，欺負皇后的娘家人了。”

傅司棋就不想攔，低頭看地，默默把路讓出來，有些發酸地心想：你是天子，你比我好看一百倍，你得一人做事一人當。

溫玄素見溫賢要出門替自己討公道，心中大喜，扭地求道：“要是能找出這個人，侄兒還想見見……”太好看了，夜間驚鴻一瞥，至今心還砰砰跳，他怕是害了相思癥了。

第127章 番外：繁花碎影3

宣室殿窗外紅梅疏疏開了幾枝, 鮮紅滴，著甚是喜慶，瑟瑟從外面剪了兩枝, 在龍案邊的細頸羊脂玉瓶里, 無暇瑩白映著幾點紅，如花開在霰雪中，格外好看。

沈昭正批閱奏折, 見一通忙碌，額頭上冒出點點汗珠，正滿意地看著自己的杰作, 面容上笑意微綻，自然比花還要艷。

他不由得也跟著笑了。

瑟瑟獻寶似的將玉瓶轉向沈昭, 笑問：“是不是很好看？”

沈昭凝著的臉，溫聲應：“是, 好看極了。”

梅香在殿中悠悠散開，融龍涎香霧中, 一獨特清馥的香氣, 帶點暖意, 還帶點曖昧。

沈昭目中含星，微微彎起，如勾人的鉤子，一下一下勾著瑟瑟, 撥著。

瑟瑟善解其中風，撲到沈昭懷里, 抬胳膊攀住他, 像顆快要化了的桂花糖, 黏膩在他上, 嗔：“我好看還是花好看？”

沈昭摟著，垂眸微笑：“當然是你好看。”

瑟瑟又問：“我好看還是奏折好看？”

沈昭笑：“還是你好看。”

眼中劃過一道黠，還有一些埋怨，幽幽凝著他：“那你要看我還是看奏折？”

沈昭抬手輕點的鼻尖，寵溺道：“看你，當然看你。”正要低頭一親芳澤，魏如海進來了……

他猛地背過去，趕在沈昭發火之前快速稟道：“萊侯求見。”

瑟瑟和沈昭俱是一僵。

兩人四目相對，緘默片刻，各自耷拉下腦袋，輕嘆一聲。

傅司棋沒搞定，興師問罪的來了。

沈昭將瑟瑟松開，喟然道：“宣。”

溫賢頭戴簪纓玄冕，著皂領襕衫，瞧上去無比威嚴端正，面很是不善地看了一眼沈昭，正要屈膝跪拜，沈昭忙道：“免禮，看座。”

魏如海搬了張杌凳過來，溫賢連看都不看，直接道：“臣不坐了，臣有話要問一問陛下。”

沈昭勉強勾了勾，溫聲道：“岳父請說。”

溫賢正要開口，忽得看了眼坐在一旁的瑟瑟，稍猶豫，道：“請皇后回避。”

瑟瑟眼見爹來得氣勢洶洶，生怕沈昭吃虧，自然不肯走，沖著爹無辜又和婉地一笑：“這個……有什麼話是我不能聽的？這麼一說，好像我反倒了外人似的……”

溫賢一怔，到底還是心疼兒，不再趕，深吸了口氣，盡量將語調放平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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