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姐？”

姜聽杳從記憶中離，有些恍惚地抬起頭，“什麼？”

柏晏微微攥手心，目中滿是期待，輕聲說：“我可以看看我妹妹的照片嗎？”

“可以。”

相冊中并沒有一張扶螢的照片，但朋友圈里有之前發過的和扶螢的合照。

姜聽杳通通拿給柏晏去看，一張一張地跟柏晏介紹：

“這張是剛來我們家沒多久，送我的螢火蟲禮。”

“這張是早起給我們全家準備的早餐，我爸媽得眼淚汪汪。”

后來姜聽杳也大半夜起來去做早餐，想要給全家人一個驚喜，結果不小心把廚房炸了，地上全是噼里啪啦炸的蛋。

“這張是老師在家里幫補習之前錯過的知識點，第一次去學校時，張的手都在出汗。”

姜父姜母擔心扶螢跟不上學習進度，以及去到新班級不適應，所以就提前請最好的老師到家里給補習，還特意聯系班主任，讓扶螢跟姜聽杳在同一個班級。

幸好柏晏每天上學回來都會給扶螢講課，所以不至于從基礎的知識點開始學習。

去學校第一天。

姜聽杳特別熱地跟全班同學介紹：“這是我妹妹，我罩著哦！你們誰也不許欺負！”

扶螢從此之后再不是孤一人。

“這張是我們兩個逃課去海邊玩，有個特別壞的酒吧老板，說我買不起他的酒吧，是騙子，結果鶴聞筠故意報警來逮我倆回家，酒吧老板出來看見了，嘲笑說：哈哈哈倆小騙子被抓了！”

“氣死我了，要不是螢螢拉著我，我非要把他那家破酒吧給買下來！”

柏晏聽著姜聽杳繪聲繪的語氣，眸中閃爍著水，貪婪地一張張看著妹妹的照片，有種不真實的幸福。

“這張是和爸媽、哥哥來機場送我去讀書，其實以螢螢高考700分的績，國外的大學幾乎都可以隨意挑選，但只想要去讀音樂學院。”

“讀大學時就在直播平臺兼職唱歌了，為了賺錢。”

柏晏看著照片中悉的直播設備和直播背景，喃喃問道：“是……湯圓不圓？”

姜聽杳點頭應道：“是。”

柏晏去參加過一個直播平臺的頒獎活，湯圓不圓是年度十大主播，柏晏是頒獎嘉賓。

扶螢本來不準備參加的，但聽說頒獎嘉賓是柏晏。

鼓起勇氣去了。

這是扶螢唯一一次參加的線下活。

在臺上戴著口罩，接過柏晏遞來的榮譽證書和獎杯時，很小聲地說了句：“謝謝哥哥。”

謝謝哥哥。

原來們早就見過。

柏晏抖著語氣問：“現在，在哪兒？”

姜聽杳形稍稍僵住了片刻，就在這家醫院，就在同一層的病房，治療著跟你很相似的絕癥。

“在……國外旅游，我問問什麼時候回來。”

“好，好，麻煩你了，謝謝你，謝謝你們把照顧得這麼好。”

突然恢復記憶，突然得知柏晏是生，姜聽杳不知道該如何跟扶螢說，也不知道該如何告訴柏晏。

扶螢并不好。

扶螢命不久矣。

柏晏也不好。

柏晏生不如死。

他們明明都在努力飛出大山，逃離魔窟，卻還是改變不了原生家庭帶給他們的傷痛，甚至這輩子都逃不。

姜聽杳離開病房已經是兩小時后了。

扶螢的病房是走廊盡頭那間，朝向最好，能看到太。

穿過人群一步步走近。

扶螢住院后，姜父姜母幾乎每天都會出時間來陪兒，在他們心里，扶螢跟他們的親生兒沒什麼區別。

想方設法聯系專家教授。

整日研究國外相似案例。

扶螢是幸福的。

所以哪怕治療的過程再痛苦，再煎熬，都咬牙忍著。

姜聽杳站在病房外，聽著里面悉的談話聲。

“螢螢，媽媽給你做了芝士烤紅薯，我們喝完藥吃一小口？”

“醫生特意叮囑不能吃太多，就吃一小口，等好了我們想吃多吃多。”

溫熱的淚水從眼眶落。

姜聽杳還是沒忍住，轉過，通過觀察窗去看里面的況。

扶螢乖乖端起一碗苦難聞的中藥，喝的途中幾次差點吐出來，但還是強撐著咽下去了。

藥反應在機肆意橫行，心臟的痛意越來越明顯。

姜夫人看到扶螢把藥全咽下去之后，便迅速舀了一勺芝士紅薯塞進扶螢的里，“甜不甜寶貝？”

扶螢被藥苦到小臉了一團，但還是強撐著說：“甜，謝謝姜媽嗚嗚嗚。”

“嘿嘿，明天給螢螢做點兒蛋撻帶過來！”

“啊？我不想吃蛋撻了姜媽，不吃不吃，不要吃。”扶螢頭搖了撥浪鼓，瘋狂拒絕蛋撻。

上次姜聽杳來醫院，差點就要發現真相。

幸而鶴聞筠帶去了醫院附近的那家咖啡館，視頻通話時，扶螢說也想吃姜聽杳手中的蛋撻。

鶴聞筠買了一堆回來。

扶螢跟姜聽杳聊完天心很好，胃口也好，吃了兩個。

于是。

這男人開始天天買蛋撻。

功把扶螢吃膩了，現在本聞不了蛋撻的味道。

姜聽杳也大概猜到是這個原因，的眼底著些很淺很淺的笑容。

也許是心有靈犀吧。

姜聽杳只看了幾眼。

扶螢便有所地抬頭朝著觀察窗去。

姜聽杳沒來得及躲開，或者說，本不舍得把視線從扶螢上移開。

失憶這段時間，扶螢越來越瘦了。

四目相對的瞬間。

姜聽杳的淚水瞬間蓄滿了眼眶，看向的眼神除了心疼還是心疼。

扶螢愣了一秒鐘，而后果斷把視線移開，假裝沒看到姜聽杳。

但眼淚不會說謊。

的淚水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一顆接著一顆地往下掉。

扶螢突然這樣，嚇壞了姜父姜母還有鶴聞筠，以為喝完藥有什麼別的不舒服的地方，“怎麼了螢螢？”

“是哪里不舒服嗎？還是哪里疼啊？”

“我去喊醫生。”

不等鶴聞筠起離開，扶螢便牽住他的袖，搖了搖頭，哽咽著說：

“藥太苦了忍不住……”

“我可以多吃兩口芝士紅薯嗎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