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頭,沈澤大清早著上半,穿著一條白底,站在落地窗前給秦冽口中那位人事總監打電話。
對方接起電話時比他還懵。
“沈,沈助理,這麼早打電話有什麼事嗎?”
沈澤抓自己鳥窩一樣的頭發,“你被開除了,今天上班辦理離職接。”
對方茫然,“什,什麼?”
沈澤天生有起床氣,不敢沖秦冽發,這會兒全撒在了這位人事總監上,“聽不懂普通話?需要我跟你說方言?”
見沈澤發了火兒,對方忙解釋,“不,不是,沈,沈助理,您,您是不是搞錯了?”
被對方質疑,沈澤氣不打一來,“你覺得我會搞錯?我還沒睡醒就被秦總打電話拎起來了,就為了你這麼一個破事。”
對方噎住。
半晌,對方戰戰兢兢問,“沈,沈助理,秦,秦總有說原因嗎?”
沈澤氣撒完了,調整呼吸,指點對方,“你自己想想,你最近做了什麼秦總逆鱗的事。”
對方,“沒有,我怎麼可能……”
對方話說至一半,想到了什麼,腦袋嗡的一聲。
聽到對方沉默了,沈澤猜到他應該是想起來了,出聲說,“記得今天去辦理接。”
對方拿著手機汗流浹背,“是,沈助理。”
掛斷電話,對方跌躺回床上。
瞧見他臉蒼白,他太太問,“怎麼了?臉這麼難看?”
他說,“完了,全完了,我白白打拼了這麼久……”
……
彼時,許煙晨起練瑜伽,然后沖澡吃早餐。
今天有兩件事要做,第一,是把徐蕊的報道整理排版,第二,是去找一趟馬溫綸。
吃過早餐,開車前往NF。
把手里頭的本職工作做完,又開車前往馬溫綸的畫室。
抵達馬溫綸畫室的時候已經臨近中午。
看到,前一晚跟一起喝茶的小助理馬上迎上來熱招待,“許煙姐。”
許煙頷首,直接切主題,“我想見一下馬老師。”
小助理為之一頓。
許煙微笑,自份,“我是NF的記者許煙,我現在在做一個有關于徐老師的采訪,有幾個問題,我需要親自問一下馬老師。”
小助理愕然。
小助理做夢都沒想到,許煙會是記者。
更沒想到,一個記者為了打探東西,能花那麼大的價錢買一幅畫。
小助理盯著許煙看,完全于迷茫狀。
一旁站著的有些資歷的助理見狀,忙上前問許煙需求,“你好,許小姐,請問有什麼可以幫到你的嗎?”
許煙淡笑,依舊是剛才的話,“你好,我是NF周刊記者許煙,我想見一下馬老師。”
對方聞言臉驟變。
不過到底是老人,對方并沒有失態,而是請許煙到休息室喝茶,則去通報一聲。
許煙不急不躁,“好,麻煩了。”
對方回笑,沒說話。
差不多半小時,對方才再次回到休息室,朝許煙扯出一抹尷尬卻不失禮貌的笑,“許小姐,這邊請。”
許煙點頭,“謝謝。”
幾分鐘后,許煙出現在馬溫綸的辦公室。
以為馬溫綸跟徐蕊一樣師出同門,應該跟徐蕊一樣,辦公室就是工作室,陳設偏文藝范。
畢竟是搞藝的嘛。
可跟想象中的天壤之別。
馬溫綸的辦公室,更像是一個公司領導的辦公室。
之前去過秦冽的辦公室。
馬溫綸的雖然不能跟秦冽的比,但確實是跟他如出一轍的風格。
這麼對比下來,馬溫綸更像是一個商人。
一個明的商人。
從許煙進門開始,對方就一直在打電話。
聊的是無關要的話題。
故意晾著許煙。
足足半小時,對方才掛斷電話落座在辦公椅前看向許煙。
“許記者。”
許煙微笑,不卑不,“馬老師。”
對方示意助理給許煙倒茶,“聽說許記者在做我師妹一個采訪,想問我一些問題?”
許煙淡聲接話,“是。”
對方輕笑,“我其實不太懂,許記者采訪我師妹,怎麼還有問題要問我?”
對方拿腔拿調,擺出高人一等的姿態。
剛剛對方在打電話,許煙沒注意對方的長相。
現在才注意到,對方長相端正,穿著考究,而且跟人說話的時候始終帶著清淺笑意。
確實,道貌岸然的。
像個儒雅君子。
但也僅僅是像。
因為對方看似在笑,但眼神里卻沒多笑意。
或許是高位太久,那種日久年長養的優越,讓他看別人的時候,永遠像是在看一個下位者,換一句話說,像是在看一個弱者。
弱強食的社會,弱者本來就于一個被、被迫接納的位置。
許煙用沉默數秒的時間打量對方,隨后臉上笑意依舊,接過助理遞過來的茶水,直視對方說,“因為想知道馬老師故意散布那麼多抹黑徐老師的謠言,是因為嫉妒徐老師的才華?還是為了掩飾師門亦或者說是家族的骯臟丑聞。”
許煙話音落,馬溫綸臉驟變。
站在一旁的助理同樣一臉震驚。
馬溫綸目鎖住許煙,用眼神警告施。
見許煙神始終平靜,轉頭對自己的助理厲聲道,“出去!”
助理是個聰明人,不敢多耽擱片刻,“是,馬老師。”
待助理一走,馬溫綸偽裝卸下,薄怒看著許煙問,“你都知道些什麼?都跟你說什麼了?”
許煙,“看來馬老師什麼都知道。”
馬溫綸子微僵。
許煙說,“我其實在此之前一直猜測馬老師對于馬老的事是不知的,我想徐老師也是如此認為,沒想到……”
許煙這番話,像是扯下了馬溫綸的遮布。
只見他怒不可遏的攥置于辦公桌上的手,“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許煙表淡淡,“馬老師,我對你們家的家丑,說實話,不興趣,我今天來這里的目的很簡單,我要為徐老師做澄清,我希你能站出來力徐老師。”
馬溫綸,“如果我不同意呢?”
許煙,“你會同意的。”
說罷,許煙話鋒一轉,語氣也跟著冷了幾分,“除非,您想讓馬老九泉之下還得被廣大網友鞭尸。”
馬溫綸,“!”
許煙又道,“雖然說,被鞭尸也是他罪有應得。”
馬溫綸,“!!”
從馬溫綸畫室出來的時候,許煙仰頭瞇著眼看天空。
在污濁的世界里,清高本就是原罪。
個個利益至上,偏偏想一塵不染。
是在說徐蕊,也是在說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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