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燁認真地聽著溫小宇講述這段話,他第一次從溫小宇口中,聽到這麼長的話,聽他評價薄司寒。
也許,他曾經不知道把這些話告訴誰,現在,他找到了一個可以傾訴的人。
他把心里的話都分出來了。
傅燁想了一下,小宇現在快五歲,他是在監獄里出生的,他和溫言在監獄里度過將近四年的時間。
那幾年,他雖小,但那段記憶,是他記得最牢的。他親眼看著他的媽媽被同監獄里的犯人如何折磨。
他也從心底里特別抵暗無天日的環境,所以在薄司寒將他囚起來之后,他才會出現這種類似自閉癥的癥狀。
溫小宇不想再一次回到與過去相同的生活里,薄司寒回去還會將他關起來。
所以,他要傅燁撒謊騙薄司寒,說他生病了,不能囚.,而且這是心病,得見想見的人才有助于治療,這是他目前想到的唯一能見到墨北的方法了。
盡管溫小宇費盡心思只為見墨北,但他所闡述的卻是實實在在存在的,發生過的。
傅燁從業這麼多年,第一次有人在他面前提出要騙人的話。
答應吧,職業道德這關過不去,不答應吧,顯得他沒人味。
溫小宇撒著,“傅叔叔,你就當幫我一下好不好?不會很麻煩的,你是醫生,你去說他們是會相信的。”
薄司寒和薄在外面等得急,薄司寒問:“怎麼還沒好?都那麼久了。”
“再等等。”
薄司寒狐疑地看著薄,“我懷疑這小子在耍什麼把戲,不會是你們姑侄倆商量好來騙我的吧?”
薄一臉無辜,“當然不可能,我怎麼會做出這種事?而且你也看到了,那也不像是裝的啊。”
薄司寒拍著門,“傅燁,好了沒有?”
溫小宇誠心地懇求他,“傅叔叔,你答應我嘛。”
孩子的眼中含糊著淚水,傅燁看著真是不忍心拒絕他。
“好,叔叔幫你。”
傅燁心里惶恐不安,這事要是被薄司寒發現了,會是怎樣的結果?
他也許不會同溫小宇,只會認為他在忽悠他,欺騙他。
傅燁匆匆做了個診斷書,然后牽著溫小宇去開了門。
薄司寒站在門外,眼神深邃犀利,先是看了一眼溫小宇,還是那副樣子,男人眉頭微皺,問傅燁,“怎麼回事?他到底是怎麼了?”
傅燁將一張診斷報告單遞給薄司寒,滿眼心疼地說,“我剛才給他做了一個測試,診斷結果表明他患有自閉癥,你看看。”
薄司寒一行一行地掃過,先是驚訝了一下,然后毫不相信地否認,“不可能!他昨天還靈得很,怎麼可能突然一下子就得了自閉癥!”
這一定是他裝出來的!
單憑一張診斷單就想騙過他,門兒都沒有!
薄心神不寧的,溫言離開不久,要是小宇得了自閉癥,那怎麼對得起死去的溫言……
“傅燁,是怎麼回事?他確實是突然一下子就這樣的。”
傅燁抬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鏡,表很自然地,“,自閉癥不是一天造的,他已經有語言通障礙,我剛才在里面跟他聊了很久,他都沒搭理我,我想他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溫言的去世對他造的心理創傷太大了。”
“是啊,自從溫言去世之后,他就緒不太穩定,但也不至于到這一步吧。”
薄看著雙手揪著角的侄子。
“你們是不是對他做了什麼?他是一時之間到了重大打擊,這些癥狀才會一同發出來,也許他早在溫言去世時就已經開始有這些現象了,只是今天才表現得很明顯。”
薄看了一眼薄司寒,傅燁心領神會,其實剛才溫小宇也告訴他了,所以傅燁知道是薄司寒搞的,他想一直囚.小宇。
“啊那這該怎麼辦才好?總不能讓他一直這樣下去。”
“你們說實話,是不是在你們帶他來醫院之前,對他做了什麼?”
薄司寒回答他:“是,我把他關在房間里了,才幾個小時,他就變這樣了。”
“司寒,孩子沒有錯,你不該這樣對他。你之前這樣對溫言,也就過去了,怎麼對孩子,也要用同樣的方式?這可是你的親骨。”
薄司寒憤憤地,“你以為我想嗎?他要是能聽話一點,我至于這樣對他嗎?你以為我心里很好嗎?他對我厭惡到極致,對墨北卻極其喜歡,你說我不把他關起來,讓他反省,他會知道錯嗎?”
薄司寒這番話很令傅燁震驚,他原本以為經歷過溫言的事,薄司寒會改變,看來是他錯了。
他的病態占有和控制還是一如既往,連孩子都要占為己有,別人不得,接不得。
其實,有病的不是溫小宇,而是薄司寒。
“司寒,孩子喜歡誰沒有錯,你不能因為你個人的原因,要求他跟你一樣厭惡墨北,你以為你把他關起來是讓他反省,你這麼做只會適得其反,他會越來越厭惡你。”
薄司寒倒是習慣了,“那我也不管,反正這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他就算是恨我,我也不會讓他見墨北!我就是鐵了心地要斬斷他們之間的來往!”
薄臉一陣煞白,“哥,我求你,你真的不要這麼殘忍,他只是一個孩子,何況見見墨北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你難道還要把他繼續關著嗎?”
“不然我能怎麼辦?讓他們見面,他要是見到墨北,肯定不會再想回家的!我寧可讓他恨我,也要讓他在我邊!”
溫小宇表面看似波瀾不驚,心已經更加憎恨薄司寒了。
“司寒,你有沒有想過,小宇之所以會對你這麼反,是因為什麼?難道你沒有從自己上找過問題嗎?”
薄司寒的行為很偏激,他是在毀掉小宇,也是在毀掉自己。
“他恨我害死了他的媽媽。從他媽媽去世之后,他就恨我了。”
“你現在還要把他死嗎?就不能給他自由嗎?你必須重視這件事,他的癥狀不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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