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一鶴見兩人完全沒搭理他，趴在車窗上不滿地咳了聲，語調拖得老長：“喂，那個，蘇小姐你要不要坐我的車？那個跟蹤狂可還在門口呢。”

蘇云星往外面看了一眼。

靳烈已經手將后座的車門打開了，眼睫微微垂了垂，溫聲道：“我們也要出門，剛好可以載你一程，當然如果你不嫌棄的話。”

“……當然不嫌棄。”

這副模樣真的很容易讓人誤解。

蘇云星最后還是答應下來，剛一上車就被車撲面而來的冷氣凍得手臂都起了一層皮疙瘩，緩緩地吁了聲，挪到另一邊靠車門的位置。

有些抱歉地傾向前，手拍了下前座的椅背：

“任律師，能麻煩你把空調稍微調小一些嗎？靳先生不太好，應該不能到冷氣刺激。”

靳烈剛探了半個子進車，忽然聽到這番話，不由頓了頓。

他眼珠微轉，目幽深地掃向了坐在駕駛座上的任一鶴。

任一鶴：“……”

任一鶴有些僵地轉過頭去看向他的發小，只一眼他都能看出對方眼里寫著四個字——“發小，呵呵”，極其嘲諷，又極其真實。

“我這不是來的時候太熱了嘛，這就關，馬上關！我們靳總的最重要。”

任一鶴干的笑了兩聲，作迅速地把冷氣關掉，將窗打開散氣。

蘇云星只能出個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

怪不得，怪不得這位任律師一邊說著是靳先生的發小，一邊又說從小到大都沒怎麼見過他笑。如果有這樣一個的發小，可能也很難笑起來吧。

黑的車子順著林蔭道駛了出去，從擁的人中緩慢地駛向市中心。

蒼白的手掌倒扣在手機屏幕上，靳烈垂眸蹲了片刻，才從口袋里掏出結婚證遞過去，淡聲道：“今晚我應該不回水灣，記得鎖好門，不要給別人開門。”

“放心，防狼電棒我一直隨帶著。”

蘇云星笑起來，將紅本塞進包里時順便把電棒拿出來晃了晃。

靳烈放下心：“那就行。”

“喔對了，早上我不是答應你要向我朋友要香水小樣麼，我已經問來了。不過就這麼一小瓶，你可以先試試到底有沒有效果。”

說著，蘇云星就從包里取出一小瓶橘綠的玻璃瓶。

靳烈眼睫微微了，幾乎是下意識地就聯想到了小時候有人曾送給過他的那一個青橘，在剝開橘皮的那瞬間，青的酸味瞬間吸鼻腔。

可當那瓣橘真的吃進里時，味道卻是酸甜的，舌尖仍有回甘。

蘇云星笑著把橘綠的香水遞過去。

忽然，又不合時宜想到了一些回憶，忍不住笑道：“這個是不是很像橘子？小學的時候有一次母親節，老師讓我們送些東西給媽媽表達對對的，我想了一路都沒想出來送什麼才顯得別出心裁。”

“于是我在路過水果店的時候就買了剛上市的青橘，我想讓吃上今年的第一個橘子。”

靳烈目上移，落到了開心的表上。

扣在手機屏幕上的手指忽地蜷了蜷，抿起道：“想法很特別。”

蘇云星給了他一個英雄所見略同的眼神。

笑得眼睛都彎了月牙：“沒錯，我媽媽也是這麼對我說的，還說從今往后青就是最喜歡的，從那一天起青也就變我最喜歡的了。”

每每看見這種，都能想起那個傍晚和媽媽分橘子的快樂。

就像咕咚咕咚冒泡的氣泡水。

…

“任律師，就在前面的廣場把我放下來吧。”

蘇云星在手機上啪啪地回復著方頡的消息，抬頭過車窗確定目前的位置，瞥見廣場上的數字標志后，道：“我的叔叔就在這附近，噢他就在一號門那里。”

任一鶴從后視鏡里看了一眼，道：“好，要我給你送過去嗎？”

“不用，在公站點那里停就好，我可以自己走過去。”

“。”

車子緩緩穿過車停在了公站點。

蘇云星這才摁熄手機屏，抬起頭朝靳烈揚起一個笑容，彎著眼睛說道：“靳先生，下次見。”

靳烈手指還挲著那瓶香水，聞言轉過頭，那雙幽深的眼睛著。

停頓兩秒，薄輕啟：“好，下次見。”

蘇云星高興的背著包下了車，關上車門時，忽然想起來探頭朝駕駛座笑著說了一句：“多謝任律師載我一程，祝您事業步步高升，蒸蒸日上。”

“……”

任一鶴還沒來得及回應，門就咣當一下關上了。

見背影消失，他整張俊臉都皺了一團，忍不住轉過看向靳烈，說道：“這是故意吧？絕對是故意的吧？怎麼和你就是下次見，和我就是祝您步步高升？？”

總不能還在因為他剛才車里開了空調鬧別扭吧？

這事他發小都還沒說什麼呢！

靳烈抬眸淡淡的過去，掀道：“看來你的自我認知還不夠清晰。”

任一鶴：“？”

你們什麼關系，我們又是什麼關系？你心里難道沒點數嗎？

靳烈蒼白俊的臉上慢慢浮現出一抹輕嘲，搖了下頭道：“回頭讓肖助理給你報個語言商班，這錢公司出。對了，今天任叔不是給你安排了相親？”

“對啊，就在分公司附近的咖啡館。”

提起這個任一鶴就有氣無力的，苦惱地嘖了聲，說道：“今天的晚宴還要讓我和搭檔場，救命！我爸難道就沒看出來我本不想結婚嗎？”

靳烈不置可否，只是靜靜地注視著手中的香水瓶。

任一鶴煩悶地捋了下額前的碎發，過后視鏡看他，問道：“這次的晚宴是秦叔家開的，你去嗎？”

“去。”

…

蘇云星順利地和方頡會和，去了方揚律師事務所。

律所的位置在一條種滿了梧桐樹街道的盡頭，很難想象會有律所開在這樣清靜的地方，看它的名氣實際上覺更該待在市中心的寫字樓里。

這幢三層的現代化小樓全是律所的。

蘇云星跟著他走進大廳，看見前臺那寫著律所名字的幾個龍飛舞的大字，好奇的問道：“其實上次我就想問，為什麼律所的名字是方揚？”

是因為有兩個合伙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