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開祠堂的事。

老夫人臉又是一陣鐵青。

自然是故意不提，讓葉流錦來低頭。

誰知道這丫頭是真的沉得住氣。

“馬上就過年了，到時候自會開祠堂祭祖，何必單獨再開。”

隨便敷衍了幾句，也是真心話。

葉裎卻氣得不行。

“流錦回家第一日，母親就該讓二哥帶著開祠堂祭拜爹娘。”

老夫人也來了氣，指著他喝道，“你這是在怪我還是怪你二哥？”

葉裎從小就極為崇拜他大哥。

他是姨娘生的，在府里的日子不好過，可大哥卻從來沒有看不起他，反而維持他。

不像二哥，總是看他如府里的奴役。

想到這里，葉裎一熱直沖腦門。

“母親不要忘了，這國公府是長房承爵，流錦是長房的姑娘，自宮里回家，連拜祭爹娘都不，將來陛下那里，娘娘那里，如何代！”

“你放肆！”

老夫人著氣，心中更加郁結。

早知道就不讓葉流錦回來了。

如今連一向溫順聽話的老三，也敢這樣同說話！

葉裎今日是鐵了心要為葉流錦出頭。

面對老夫人的怒火，依舊堅持。

“開祠堂！”

“今日我就不開，你待如何？”

兩人僵持之下，葉流錦輕飄飄的說道，

“難道老夫人以為，你不下令開祠堂，我就進不去了？”

等到今日，不過是覺得有些人不配陪同去祭拜爹娘。

“三叔，我們走吧。”

葉流錦起，認認真真看著葉裎。

“有三叔帶著我，祠堂的族親不會不開門的。”

葉裎有片刻失神。

這些年老夫人在府上幾乎是說一不二。

如今也有終于不再被拿的人了。

“既然如此，三叔陪你走一趟。”

葉裎定了定神。

轉朝著目瞪口呆的老夫人告辭，

“母親好生歇息，兒子告退。”

葉流錦突然說了一句，

“老夫人，不知三妹妹可好，快過年了，總不好一直拘著，今年初一姑母定會傳我們宮，到時候可別了。”

著老夫人冰霜籠罩的臉，葉流錦十分愉悅。

最后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束手而立的戚媽媽。

“戚媽媽子恢復得快的，就能伺候老夫人了。”

挑釁又囂張的樣子，讓老夫人氣得想吐，指甲死死嵌里，恨不得上前掐死。

出了松鶴堂，珍珠不在外頭。

葉流錦很滿意。

冤有頭債有主。

識時務者為俊杰。

葉家的祠堂設在府上后面靠東。

族里一位胡須花白卻神奕奕的老族親帶著兩個孫兒守在那里。

等閑祠堂是不開的，只有逢年過節或族中大事方能開祠堂告知祖先。

“是裎兒回來了。”

那位老者拄著拐杖走上來，費勁的認出了葉裎，卻對一旁站立的葉流錦視無睹。

“九爺叔，我回來了。”

葉九爺瞇著眼睛問，

“今日你來可有什麼事？”

葉裎恭敬指著側的葉流錦道，

“流錦回來有段時日了，該給爹娘上炷香，磕個頭，請九爺叔開祠堂的門。”

葉九爺這才斜著眼睛哼哼兩句，

“老朽聽說了，回來，可是威風得很啊，祖母那從不去請安就算了，打殺起下人來，也是毫不手，竟是無人能管得了。”

葉裎皺眉，有些不悅。

老夫人的所作所為確實有失偏頗。

便是打殺的那幾個下人，也全是因為欺上瞞下，胡作非為。

葉流錦哪有半分錯。

“九爺叔，這其中的事有些復雜，不是三言兩語能說清的，您若愿意，回頭我與您細講，眼下還是先開祠堂吧。”

葉裎好言好語，不想得罪這個在族中地位頗高的族老。

“哼，我葉家祠堂容不得這等橫行霸道，不孝不悌之人。”

葉九爺著氣，激之時，甚至拿起手上的拐裝要往葉流錦上招呼，

“別人都怕你，我可不怕，人立于天地之間，豈可因權勢屈膝。”

葉流錦一個閃，攔著想上前去奪拐杖的葉裎，冷笑道，

“好一個傲骨錚錚的老爺子。”

“就是不知道你家那大孫子在極樂園喝花酒付不出銀子被人拿了送到府去，你是不是也能這樣公正無私！”

葉九爺一愣，厲聲質問道，“黃丫頭，竟然胡言語，我的孫兒明明在書院讀書。”

“是麼？”

葉流錦淡淡一笑，“他是不是好幾天沒回來了？”

葉九爺瞪著葉流錦，好半天才說出話，“你......你怎麼知道？”

那渾小子說去同窗家讀書，原來......

葉流錦微笑，

“欠銀合計五十兩，吃了兩天的花酒，還與人爭風吃醋搶姑娘。”

“衙門一邊差人來報，極樂園一邊差人來要銀子，兩邊的人，我都讓季管家暫時打發了。”

“不知道你是要你孫子的前程，還是要替老夫人出口氣把我和三叔攔在祠堂外。”

葉九爺呆看著葉流錦，好半天才猛的了口氣，“你......你故意的......”

葉流錦搖頭，“正不怕影子斜，這和我有何關系？”

說的得不咸不淡，葉九爺卻心肝直。

“這是祠堂的鑰匙，你拿去就是。”

他這張老臉今日算是丟盡了。

葉流錦毫不客氣的接過來。

“其實也不是多大的事，你放心，你的孫子會全頭全尾的回來的。”

朝著葉裎晃晃手里的鑰匙。

“三叔，我們進去吧。”

祠堂這樣的地方，除非是犯錯被罰，否則子一人不能獨自前往。

今日若是沒有葉裎。

便是打死那個老頭子，他也不會把鑰匙出來。

厚重木門被推開，一冷之氣撲面而來。

“爹，娘，兒來看你們了。”

葉流錦上周的氣息一下斂去，只余下無盡的蒼涼。

上一世，第一次給爹娘磕頭，是為太后之后，把他們的牌位從三叔家請到了慈方寺。

這一次，終于能在自己的家里，給爹娘磕頭了。

葉裎嘆的看著跪倒在祖宗牌位前泣不聲的葉流錦。

往事不斷在腦海中浮現。

大哥的英容笑貌，還有那個……傾城絕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