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衿！”

梁帝震怒，直呼宸妃全名，

“誰給你的膽子！”

竟然為了后位，連兒子都不要了！

宸妃并沒有看他，只是跪得筆直。

蕭琮又不是的兒子，過繼給別人正好。

“不用別人給臣妾膽子！”

宸妃目直視前方。

“琮兒是臣妾的兒子，既然太后問起來，臣妾覺得過繼給尚王爺也沒什麼不好。”

“王爺年輕時拼得一軍功，乃鐵帽子王，琮兒若能襲爵，是好事。”

梁帝心里有一個可怕的念頭，宸妃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否則，哪有當娘的會不要了自己呢兒子。

可一瞬的功夫，梁帝又否定了自己的看法。

不可能！

那件事不可能有第四個人知道。

可萬一，有人泄了？

懷疑的種子就這樣被埋在了心底。

宸妃不知道什麼時候抬頭，看到梁帝變幻莫測的臉，心中涌上一難言的凋零。

還記得當年婚事被搶時，借著給太后請安的機會進宮跪在他面前。

彼時，他說，“朕可以為你討回公道，出這口惡氣。”

可拒絕了，“這麼容易就被算計的婚事，不要也罷。”

宮時，曲皇后的子已經不太好了。

那時幾乎所有人都默認會是下一位皇后。

也有想過，以后做個合格的皇后，做個心的妻子。

只是……

真沒有意思啊……

如果人生能重來，會在一開始就策馬奔騰去隴西。

去那片廣闊的天地看看葉家男兒是如何用自己的鮮鋪灑出盛京葉家兒的榮耀。

這輝煌的宮殿，詭地私，宛如看不見的手扼住的嚨，讓瀕臨窒息。

建章宮的氣氛幾乎凝固。

而跪在角落里的李參，早就汗流浹背了。

沈太后一言不發的盯著宸妃，似乎在判斷說的話是真是假。

“哀家以為，為人母者，總是為了孩子一再退讓，沒想到宸妃你竟然能以自己為先。”

沈太后幽幽道，

“這一點，哀家不如你。”

梁帝心底猶如被什麼東西抓撓一般，握了幾次拳頭，才把雜無章的猜測暫時了下去。

穩了穩心神，周的氣都低了，疾言厲道，

“此事無須再議，朕絕對不允許。”

他火冒三丈的看了一眼宸妃。

若非爭一時之氣，出印，何至于鬧到今日這個局面。

宸妃迎著他的目，聲音冷，

“陛下為何不許？”

“陛下不許的是什麼？過繼琮兒給尚王爺？還是裕王為太子？”

梁帝七竅生煙，“葉衿，你放肆！”

沈太后清冷冷的眼睛落在宸妃上，臉上揚起了笑意，

“宸妃，哀家說過印之事，會給你一個代。”

“你既然同意過繼琮兒，這立后詔書自然能發出去。”

梁帝突然暴怒，“朕才是大梁的皇帝，立后也好，過繼也罷，朕不同意，誰也做不！”

他惻惻的斜了宸妃一眼，拂袖而去。

梁帝的心思昭然若揭，他不想遵守登基時的承諾將皇位傳給蕭昭衍。

他好不容易從先帝手中搶得皇位，如何愿意再還回去！

“太后，這詔書……”

李參好不容易回過神，手里的詔書仿佛有千斤重。

“留下吧。”

沈太后輕輕一句話，算是肯定了宸妃的投誠。

曲相渾一震，故而對宸妃施了一禮。

大梁，終于要再出一位皇后了。

至于梁帝的想法，曲相沒有在意。

沈太后何等人。

能攔住多年前的立后詔書，就能發出今日的立后詔書。

“臣等告退。”

曲相和李參對視了一眼，同時起離開。

殿只剩下宸妃和葉流錦。

“你當真這般看重皇后的位置？”

沈太后一揮手，示意宸妃起來先坐下。

宸妃跪在地上沒有，言語真切，“妾為妃多年，一直小心行事，可換來的卻是被人看輕。”

“皇后之位固然尊貴，可太后也明白，這個位置，我葉家，坐得。”

沈太后默然片刻，才再次開口，

“你當真愿意過繼蕭琮？你可知，過繼后，他就再也沒有爭奪皇位的資格了。”

宸妃抬眼，面容漸漸平靜下來，

“臣妾有所耳聞，陛下答應過立裕王為太子，才有了后面的事。”

“既然如此，皇位從來都該裕王繼承，與其他皇子有什麼關系？”

“琮兒雖得陛下疼，可天資平平，陛下若是一意孤行，只會害了他的命。”

宸妃頓了片刻，

“臣妾是他的母親，無論如何都希保住他一命。”

沈太后滿意的點頭，贊賞道，

“不愧是葉家的兒，心思通，一點就通。”

“你父兄乃至侄兒都是大梁抵突厥的頂梁柱，武將就該保家衛國，而不是搬弄權。”

的姿微微松懈，半靠在椅子上，目落到葉流錦，

“哀家聽說與你一同進宮的那個葉家染了重病，被打發到莊子上了。”

葉流錦垂首，“臣略知一二。”

沈太后若有所思的看著，末了揮手道，

“你姑母子不好，若得空，多陪陪，都下去吧。”

葉流錦攙著宸妃出了建章宮，覺手臂被宸妃握得發疼，

“流錦，我們是不是了？”

發白，不知道是張還是害怕。

“太后是不是愿意發下立后詔書了？”

葉流錦點頭，眼里洋溢著喜氣，

“是的姑母，太后答應了。”

隨著宸妃回關雎宮，在宮道上忍不住問道，

“姑母，太后當真能左右陛下在朝政上的決策？”

比起沈太后松口立后，葉流錦更震撼沈太后竟然得梁帝毫無招架之力。

就連曲相，居然是太后的人！

宸妃眼神悠遠，語氣中夾雜了一敬佩，

“太后年輕時，陪著太祖皇帝四征戰，后來太祖皇帝子不佳，都是太后陪著臨朝聽政，手段狠辣連突厥可汗都曾心生懼意。”

“不止朝堂上有的親信，十方節度使，有兩方是的人。”

“最重要的一點，”宸妃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葉流錦，“金吾衛大將軍曹緣，對太后忠心不二。”

葉流錦恍然大悟。

上一世在宮里，兩耳不聞窗外事。

等掌權時，朝堂外早就被蕭昭衍清洗過了一次。

這些事，毫不知。

難怪梁帝一直被沈太后制約，否則，蕭昭衍早就命喪黃泉了。

等等！

葉流錦腦海中有什麼東西快速閃過。

或許沈太后的死……

“姑母，我要出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