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寧的理想很小。

保住了駱家，至宗祠與祖墳不被駱寅全部燒毀，就可以去韶做郡主了。

“……皇嫂，我會盡可能細查。若是真，必然不會漠視申國公踐踏國法。”雍王說。

皇帝表平靜：“七弟，申國公這個人格大大咧咧，肯定是被人陷害了。他大事謹慎，小事不拘，不必深究不放。”

“待我查明。”雍王說，“于理、于國法，都會給皇兄一個代。不會冤枉他。”

皇帝微微頷首。

太后始終沒有面驚訝，神和看著的兩個兒子，似乎對他們的針鋒相對視若不見。

駱寧不知心里在想些什麼。

換做駱寧，此刻應該想什麼……

發現，猜不出太后心境。

“吃飯吧。”太后笑道，“這道烏湯都要涼了，快喝。阿寧，你也吃飯。”

駱寧應是。

話雖如此，皇帝、皇后和雍王都沒怎麼筷子，也不說話；太后吃得，一向只是嘗個味。

駱寧吃了很多。

一則了，二則置事外。反正他們打破頭，也搖不了“韶郡主”對未來好日子的期待。

局勢怎麼變，國家不亡，駱寧的前途就不會跑。

駱寧好不容易上桌了，只想吃飽。

太后含笑看著；皇帝、皇后也忍不住看了好幾次。

連帶著雍王，余也會瞥一下。

這頓午膳，開頭很艱難。

可駱寧吃得香，連帶著太后也多吃了一些。

膳廚重新上了兩道菜，侍夾完了，皇帝還吩咐再夾了兩次；皇后見他吃了，強迫自己也加菜；雍王則慢慢飲酒，始終不怎麼筷子。

酒也喝得特別，一杯酒從開頭喝到結尾，沒有添。

駱寧看一眼他。

他立馬回視，駱寧就轉開了視線。

午膳后，帝后先告辭。

昨日一場雨，今日放晴，宮殿的琉璃瓦被雨水沖刷得干干凈凈，樹木新綠，碧穹又蔚藍徹。

皇帝與皇后散散步。

從壽宮回去，路很近。

“弟妹有些可。”皇后說。

比起世家的溫順懂禮，駱寧有點魯了。

宮里陪太后用膳，幾乎都不怎麼吃。

可正是如此，皇后對格外放心。覺得渺小，各方面都不是威脅，就是太漂亮了些……

“不知怎的，那雙眼有點討嫌。早年有位曹人，也是這樣一雙眼，很會諂，我母后差點都因吃虧。”皇帝說。

皇后好奇：“臣妾沒聽說過。”

“連皇后都敢算計的人，豈能活到你都聽說？我母后又不吃素。”皇帝道。

皇后：“……”

“母后可能不記得了，宮里進進出出的人，不計其數。朕那是年，很怕母后吃虧，提心吊膽，記憶深刻。

不過，雍王妃也只是眼睛形狀像，其他不像，眼神都不像。那個曹人，窄窄的額頭、窄窄的臉，跟狐貍似的。”皇帝又道。

皇后低笑。

“笑什麼？”

“臣妾想起當年在宮學，王小姐似乎也這模樣。原本先皇要選做太子妃，您與母后都不同意。”皇后說。

又說，“崔氏與王氏乃死敵，母后不同意倒也能理解，只是沒想到陛下也不愿。”

王小姐可是宮學里數一數二的人兒。一張俏臉很，無人不喜。

與鄭皇后的容貌，各有千秋。真正論起來，王小姐更妖嬈三分，年輕男子難抵。

皇后唯有在功課上苦下功夫，才能住，拔得頭籌。

“朕不喜那種模樣子。”皇帝說。

皇后想了想，后宮過恩寵的，約莫二十幾人，的確沒人是窄臉長眸的狐貍模樣。

最寵的貴妃，把皇帝籠絡得冷淡了整個后宮，生得也很端莊大氣。

貴妃輔助行刺皇帝被誅，如今得寵的是兩位婕妤，模樣都有三分像貴妃。同樣不妖嬈。

皇后心里快速盤算著，不聲。

壽宮，雍王還沒走。

太后問起申國公之事。

“……的確是綁了他。舅舅很忌憚申國公，有探子說他的別院藏了鐵，找到了實證。刑部不敢抓人，趙尚書央求我幫襯。”雍王對太后說。

太后便說：“你舅舅不適合執掌兵部。”

雍王黑眸幽靜：“比起申國公，舅舅更有本事。若他執麟符，軍中越發安穩。南疆的士卒都信服舅舅。”

太后嘆了口氣：“懷灃，莫要貪多。”

雍王：“母后所言極是。”

駱寧慢慢低垂視線。

聽雍王母子談話。

不管是兩個人的語氣還是神態，都似太后阻止雍王拿下申國公，扶自己舅舅擔任兵部尚書。

可駱寧很清楚，申國公一直都是雍王親信。

那麼，太后知曉嗎？

雍王自文韜武略，沒想到做戲本事也了得。

至駱寧從旁觀者的角度看，皇帝與太后二人，對申國公一事不疑心。

皇后也不簡單。

事說完，雍王起告辭，駱寧也趁機出宮。

走出壽宮，要通過長長甬道。

雍王走得快，駱寧幾乎要小跑才跟得上他。

氣吁吁。

快到宮門口，雍王府的馬車停靠。仍是黑漆平頂馬車，很不起眼。

“上車。”雍王道。

駱寧應是，等著車夫放下馬凳。

雍王看不，很快領悟過來。他懶得提醒，他的馬車不帶馬凳，畢竟他不需要。

他直接住了的腰，將拎上了車。

駱寧：！

突然凌空，有點嚇到了，半晌沒做聲，眨眨眼睛看著他。

雍王：“先進去，你擋路了。”

駱寧：“……”

坐到了馬車里。

日從車窗薄薄簾布照進來，車廂里不算暗淡。

雍王方才提溜的時候，已經瞧見了腕子上的佛珠。

他問：“母后把佛珠給了你？”

駱寧下意識抬起手：“這個嗎？母后說送給我。”

“……改口快。”

駱寧有點尷尬：“太后娘娘命我改口的。”

“本王不是反對。”他道，“既是王妃，在外面就要像模像樣。”

駱寧應是。

雍王拉住了的手，仔細看了看那串佛珠。

他手掌寬，手指修長勻亭，指腹有老繭。

駱寧沒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