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姨自覺不可謂不掏心掏肺,簡直算是肺腑之言。
然而梁世楨不過冷淡瞥一眼,淡聲道,“是自己要搬走。”
他那神絕非作偽。
言下之意,并不是他搬。
鄭姨沒料到是這樣,只覺自己的確是老了,腦子越發不夠用。
里頭好似一團漿糊扯著一團棉線,怎麼理都理不出思緒。
梁世楨并不需要理解,他看眼冰箱里那蛋糕,再掃眼鄭姨,嗓音低沉,“下次不要這樣。”
他很不喜歡邊的人耍這種小聰明。
鄭姨也知到他底線,忙點頭應下。
梁世楨見答應,便理了理袖口,大步向外走,片刻,他似想起什麼,停下腳步,下頜微抬,指一下冰箱的方向,“換臺新的。”
因為早上這曲,梁世楨到公司時晚了幾分鐘。
鄭嘉勖很見他遲到,見狀忙迎上來,“梁總。”
梁世楨嗯一聲,腳步未停。
鄭嘉勖將日程安排遞過去,邊走邊匯報,“五分鐘后有個線上會議您需要參加,之后會有一個訪問,不臉的那種,上午十點市場部匯報工作進程,就是您上次打回去讓他們重做的那份方案,哦,對了,久恒的人從早上就來了,您看看要不要時間見一下?”
久恒是三叔梁之恒旗下的產業。
梁世楨想都沒想,直接拒絕,“不見。”
“好,”鄭嘉勖說,“那我一會找人打發了。”
梁世楨微微頷首,“你看著辦。”
眼見即將到辦公室,鄭嘉勖卻始終沒有離開的打算,梁世楨停下腳步,側覷他眼,“還有事?”
鄭嘉勖立刻應聲,“有的,港城學院下午會頒發獎學金,這筆錢一直都是我們梁氏出的,校方那邊問您今年到不到場。”
梁世楨從未出席過這種活,往年鄭嘉勖都是想都不想直接代為回絕。
但今年況特殊,畢竟港城學院……就是全蓁所在的學校。
鄭嘉勖以為自家老板怎麼著都該去一趟。
哪知他這話剛問完,周遭溫度好似立刻降低,而梁世楨面更沉,氣場駭人,他盯他一眼,一如既往冷淡,“不去。”
鄭嘉勖不對著那邁辦公室毫無溫度的背影,無聲嘆了口氣。
怎麼覺……梁總的心思越來越難猜了呢?
-
下午,全蓁作為學生代表參加學院每年一度的開學典禮。
說是開學典禮,實則最重要的節還是上一學年的獎學金頒發。
據說,麒亞書院如此財大氣,有大半原因便是因為背靠梁家。
個中原因已無人能夠說清楚,只約聽說梁家當年有位畢業于此,因而梁家對校的捐款中有一半是單獨授予麒亞書院的。
但說是這麼說,這麼多年,獎學金現場除了校領導卻從未來過外人。
這則軼聞流傳的t地位便有如野史之于正史。
人人都知,人人都說得煞有介事,可事實上,大部分人卻是不信的。
不過這事與全蓁無關,一向對這些八卦沒興趣,住在梁家的這段日子里也從未追究過真偽。
這場開學典禮與以往無異,全蓁參加過好幾次,幾乎一樣的流程,都能背下來。
坐著坐著,實在抵不住無聊,全蓁點開手機隨便刷了刷。
這時,臺上主持人正好cue到獎學金前的學生講話流程,坐在全蓁前的男同學起聞言立即起,明顯深呼吸兩下,才滿懷激地走上前去。
其實這部分原本定的是全蓁,但實在無法適應這種注視,便推給班上另一位許定澤的同學。
他是專業第二,一樣擔得起這項責任。
全蓁抬頭看了眼,許定澤正在調整麥克風,手機微震,又習慣低頭去回消息。
站上臺那一剎那,燈聚攏而來,許定澤雙眼暫時被遮蔽,因而他并未看清,當他講話開始時,校領導齊齊出去,片刻之后,簇擁著一位姿態矜貴穿灰西裝的男人走了進來。
幾乎同一時間,伴隨擲地有聲的講話,臺下約洋溢著一克制的沸騰氣息。
全蓁也到了。
清晰聽到后有一道興聲與旁人竊竊私語,但或許是因太過激,那聲音恰好落耳中,“天吶好帥,比明星還要帥!這是誰啊!”
“不帥,派頭還大,你看咱們校領導何時這麼諂過!”
“哪里諂,如果是我,我更激!”
“那怎麼一樣,你為的是臉,校領導可不是控。”
“對哦,所以這人到底是誰?”
全蓁原本沒抬頭,上次那電話過后,全鑫生怕以為他叛變,一直在試圖解釋。
盡管全蓁說沒事,他還是三天兩頭發來消息。
仿佛也不為別的,只是為了確認這個姐姐會不會不理他。
是人都有被需要的需要,全蓁承認自己不夠狠心,眼下正有一搭沒一搭跟他聊著天。
誰知字還沒打完,旁空座忽然有人座。
沈令伊從后面溜到前面,啪一下坐定,不由分說將手機奪走,看眼屏幕,果然熄滅,而后抓住全蓁手臂,毫不顧忌指了下最前方,“看,蓁蓁,你老公!”
全蓁被這稱呼嚇到,趕手捂住的,“你別胡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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