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葉青他們打量滅世九嬰的同時，滅世九嬰仿佛應到了生靈的氣息，又或是被那悠揚鐘聲徹底驚醒，那九顆山峰般的頭顱之上，十八只閉的眼眸，霍然睜開！

幽暗的海眼底部，驟然亮起了十八道冰冷、殘忍的芒。

豎立的瞳孔，如冰冷的裂隙，倒映著幽暗海眼深扭曲的影，卻又比這影更加深邃，更加寒冷，沒有毫活的溫度，只有純粹的、古老的、浸了無盡歲月的殘酷與惡意。

恐怖的氣息如同實質的水，伴隨著眼眸的睜開，轟然撲面而來，帶著劇毒的腥風，凍結靈魂的寒意，腐蝕萬的酸，以及寂滅生機的死氣，剎那間充斥了整個混沌海眼。

修為稍弱的夏侯尊、浮日公主等人，只覺靈魂都在這目下凍結，氣凝滯，呼吸困難，仿佛下一刻就要被這目徹底碾碎。

“你不是地皇！”

“地皇為何不來？”

“你是何人？”

“你與地皇是何關系？”

九個蛇頭幾乎同時開口，聲音各異，有的低沉如悶雷，有的尖銳如刮骨，有的冷如九幽寒風，有的帶著蠱人心的靡靡之音……九種聲音織在一起，形一種混而可怕的音波，沖擊著眾人的心神，仿佛要將人的意識撕裂、污染。

風、霜、雨、雪、毒霧……隨著九顆頭顱此起彼伏的發問，各種毀滅的力量伴隨聲音逸散開來，織一片混的死亡領域，朝著眾人迫而來。

葉青形不，只是心念微，頭頂的地皇鐘再次發出一聲清越悠長的鐘鳴。

“鐺——！”

玄黃芒驟然熾盛，如同驕普照，瞬間將那些逸散的毀滅氣息滌一空。

“我說……你們上古四兇的開場白，怎麼都是這樣，能不能換點新鮮的？”

葉青著那九顆猙獰巨首，語氣帶著一無奈的調侃：“每次都是‘你不是地皇’，‘地皇為什麼沒來’，聽得我耳朵都要起繭子了，你們不嫌煩，我都替你們煩。”

“你們？這是何意？”

“難道……你還見過本尊之外的其他三兇？”

“不滅冥？”

“無盡瘟主？”

“還是……那個老烏？”

“你把它們……怎麼樣了？”

九個聲音再次重疊，這一次，帶上了明顯的驚疑與一難以置信的殺意。

葉青了眉心：“我說你們能不能一個一個來嗎？九張一起嚷嚷，跟菜市場的大爺大媽一樣，吵死了。”

滅世九嬰中間那顆最為碩大、漆黑如墨的頭顱猛地向前一探，低沉而威嚴的聲音過了其他八個：“回答本尊！你把不滅冥、無盡瘟主、馱地龍它們，怎麼樣了？”

“我們現在能好好地站在這里跟你聊天，”

葉青攤了攤手，道：“你說它們怎麼樣了？”

“你……殺了它們？！”九顆頭顱齊齊一震，連帶著龐大的軀都微微晃，攪得海眼底部暗流洶涌。

“很明顯，不是嗎？”葉青反問。

“不可能！”

九個聲音異口同聲地咆哮起來，充滿了荒謬與暴怒：“地皇那老匹夫，當年耗盡心力，亦無法將吾等徹底誅滅，只能鎮！就憑你？區區螻蟻，也敢妄言斬殺上古四兇？”

“土瓦狗而已，覆手可滅。”

葉青淡淡開口，語氣平淡，卻帶著一種毋庸置疑的篤定：“它們如此，你，今天也一樣。”

“狂妄——！”

“大言不慚！”

“不自量力！”

“蚍蜉撼樹！”

“螳臂當車！”

……

九個聲音，九種不同的怒斥，如同九道驚雷同時炸響，每一個字都蘊含著毀天滅地的力量，震得整個混沌海眼都在劇烈抖。

“喲，小詞兒整得好啊！”葉青看著它們暴怒的樣子，反而笑了，語氣帶著幾分戲謔：“怎麼，想去考狀元啊？”

“找——死——！”

滅世九嬰徹底暴怒，九首齊揚，發出了一聲震寰宇的恐怖咆哮，掀起恐怖的風暴。

剎那間，九種截然不同的毀滅力量，自九張盆大口中噴涌而出，席卷向葉青眾人！

第一顆蛇首，噴吐出的是墨綠的狂風，風中夾雜著令人作嘔的腥甜，化作無數細微的風刃，發出鬼哭般的尖嘯，撕裂虛空，切割一切！

第二顆蛇首，傾瀉下的是渾濁黏稠的灰洪流，那并非凡水，而是蘊含著極致腐蝕之力的濁浪，所過之，連線都仿佛被消融，發出“滋滋”的恐怖聲響！

第三顆蛇首，吐出的是幽紫的毒火，火焰跳躍不定，卻帶著焚滅神魂的毒，空氣中彌漫開令人窒息的焦臭！

第四顆蛇首，降下的是鵝般的灰暴雪，每一片雪花都蘊藏著凍結生機的死寂寒意，飄落間，仿佛連時間都要為之凝固！

第五顆蛇首，彌漫開的是能冰封虛空的慘白寒霜，寒氣過，空間泛起漣漪般的裂紋，發出不堪重負的！

第六顆蛇首，涌出的是手不見五指的灰濃霧，霧氣無聲無息，卻帶著湮滅靈魂的寂滅之力，將一切拖永恒的虛無！

第七顆蛇首，迸發出的是無聲的暗雷，漆黑如墨，卻蘊含著足以震碎元神的毀滅波！

第八顆蛇首，激出的是扭曲蜿蜒的黑電，如同毒蛇般游走，所之，生機盡被剝奪，化為死寂！

第九顆蛇首，則噴出一道純粹的黑暗柱，那芒非但不亮，反而吞噬一切明，所照之，陷絕對的虛無與扭曲！

九種力量，風助火勢，水漲寒威，霧雷電，霜凝黑暗，彼此糾纏撞，非但沒有互相抵消，反而在這混沌海眼底部扭曲規則的作用下，威力疊加暴漲，化作一片覆蓋了整個視野的、五十卻又死氣沉沉的毀滅風暴，朝著葉青等人碾而來，要將他們徹底撕碎、融化、焚盡、凍結、湮滅！

“雕蟲小技，也敢獻丑？”

面對這毀天滅地的攻勢，葉青臉上卻不見毫慌，反而流出一抹淡淡的不屑。

旋即，葉青上前一步，右手虛托，掌心之中，一團熾烈的芒驟然亮起。

那芒初時只有拳頭大小，卻瞬間膨脹，化作一致繁復、燃燒著熊熊烈焰的神。

神通赤金，其上烈焰流淌，卻非凡火，而是呈現出一種純粹、明凈、仿佛能焚盡世間一切污穢的琉璃澤，正是至至剛的南明離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