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個時候，顧鴻軒的手機響了。

看著那個電話號碼，他扯了扯角。

該來的總會來的，他知道。

今天，他就在等這個電話。

這個電話不來，或許他還有一線生機。

這和電話來了，那他顧鴻軒這輩子就徹底地劃上了句號。

如今，它來了。

抬起手，在接聽和掛斷之間，顧鴻軒的手左右搖擺， 到底還是掛斷了。

接聽還是不接聽，都已經沒有了意義。

掛斷電話之后，顧鴻軒想了想，最后撥出去的竟然是顧克欽的電話號碼。

顧克欽這個時候大概是在訓練。

好一會兒才接聽了電話。

對方的聲音氣吁吁的，但是帶著一般的生機和活力。

以前的顧克欽不是這樣子的。

在這一座逐漸腐朽的老宅里，他和他顧鴻軒沒什麼兩樣。

但是自打從這里徹底離開，他和他就不再一樣了。

兩人之間有多久沒有聯系，顧鴻軒都忘記了。

“大哥？”

那邊大概是沒有聽到聲音，遲疑了一會兒才問出聲。

這聲音帶著一些疏離和隔閡。

想必這陣子自己做的事，顧克欽那邊也是知道一點的。

現如今顧克欽在姜樂那一邊，到底立場是和他不同了，他做的那些事，顧克欽又能認同幾分？

只是，顧鴻軒無所謂。

他只是問：“你什麼時候回來？”

以前他也打過這種電話，但是是強制顧克欽回家的。

一開始顧克欽聽了，漸漸地變得爭執和掙扎，最后，他終于能夠清醒理智果決地拒絕了這個威脅。

因此，這一次聽到顧鴻軒這麼問，顧克欽下意識道：“我沒空。”

本來以為，這個電話到這里就結束了。

一般這個時候，顧鴻軒就會惱怒地掛斷電話。

但是這一次，顧鴻軒卻沒有。

“回來吧。”他再次開口道。

沒有往日里的高高在上還有冷的威脅，只是再平淡不過的語氣。

就像是家人之間隨口閑聊。

顧克欽愣住，眉頭皺了起來。

到底是兄弟，他很快問道：“你怎麼了？”

這不像是顧鴻軒的行事作風。

難道是家里出了什麼事？

“沒什麼。”

顧鴻軒看著院子外邊的大門口，淡淡道：“找個時間，回來吧。”

“這里終歸是你的家。”

顧克欽的眉頭皺得更了。

直覺告訴他很不對勁。

“你到底怎麼了？說！”他握了手機，“我現在就回去！”

聽到他有些急切的語氣，顧鴻軒笑了笑。

沒有想到，最后在他邊的到底還是這個弟弟。

對于這個弟弟，他自己都說不出什麼。

以前這個弟弟天姿卓絕，對于他是極大的威脅，于是他靠近他，在他還懵懂的時候就剪斷了他的翅膀，讓他為一個和其他二世祖沒什麼兩樣的紈绔子弟。

這是利用。

也是一種別樣的誼。

起碼他給了他多人都羨慕不來的躺平的生活。

錢隨便花，事隨便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反正最后都會有他這個大哥在收拾爛攤子。

只要是他顧克欽想到的，他顧鴻軒都會給他弄到手。

真真假假，旁人不知，連他這個當事人都已經分不清。

“不用急。”

聽著大門傳來的聲響，顧鴻軒放下了手里拿著的茶杯，淡淡道：“找個時間回來就是。”

說著，他掛斷了電話。

與此同時，一副冰涼的手銬也已經銬在了他的手上。

他原本可以在人來之前逃跑。

但是他到底沒有這麼做。

被掛斷了電話的顧克欽，心臟跳得有些厲害，有種莫名的直覺。

他有些抖著手又把電話打了回去。

但是那一邊已經關機了。

“混蛋！你到底想做什麼啊！”

無法接通電話，他忍無可忍，狠狠一腳踹在了面前的沙袋上。

完全沒有辦法再繼續鍛煉下去，他去匆匆洗了個澡，和趙國勝請了假就往家里趕去。

……

姜樂很快就得到了消息。

顧鴻軒坐牢了。

不僅僅是這一次他綁架林新軒的事，還有之前為了商戰他做的那些見不得的事，甚至于草菅人命的事，都被一一了出來暴于之下。

墻倒眾人推。

以前藏在影里的東西，自然會有人眼地捧出來只為了自己的利益。

牢飯顧鴻軒是要吃一輩子了。

“活該。”

姜樂冷笑了一聲。

靳北辰給把洗好的蘋果切小片，然后遞過去一個銀叉子：“也是這一次他沉不住氣。”

“要不是他了手，我也沒有那麼快抓到他的把柄。”

因為顧鴻軒做事向來謹慎，尾掃得很干凈。

就算是靳北辰能夠抓到人，也難以將顧鴻軒拉扯進去。

但是這一次，顧鴻軒著急了。

以至于讓他這個老對手抓到了把柄，并且直接把想下邊一堆都給連著拉了出來。

以至于，顧鴻軒徹底地失去了翻的機會。

姜樂也覺得有些無法理解，一邊嚼著蘋果，一邊開口道：“他這次怎麼突然就那麼急著手？”

甚至于心急到，他自己本人竟然也跑到了現場去。

“……”

聽到這話，靳北辰看著姜樂致的側，忽地笑了笑：“就算是看起來再鐵手腕的人，也到底還是人。”

“只要是人，就會有七六。”

就像是他，就像是夢娜，就像是如今的顧鴻軒。

因為靳北辰太過于赤的眼神，姜樂的面上忍不住紅了紅。

不過反應過來靳北辰話里的意思之后，忍不住瞪大了眼睛：“不會吧，你是說，顧鴻軒其實對夢娜心了？”

那種王八蛋，竟然還會真嗎？

“算是吧。”

靳北辰點點頭。

因為了心，就會失去理智。

就會做出很不理智的事。

顧鴻軒實在是太理智了，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犧牲掉一切。

包括自己的弟弟，自己的父母，自己的妻兒。

但是越是這樣子的人，一旦失去了理智，那就是最大的悲哀。

顧鴻軒現如今后悔不后悔，他不知道，也沒必要去知道。

“……”

姜樂沉默了好一會兒，越想越覺得活久見。

想起來一件事，有些奇怪地皺起了眉頭：“可是那一天，顧鴻軒在那里，他不僅僅要殺死林新軒，還想要殺死夢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