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真的是啃。

謝苗兒能清晰到他的犬牙自臉上磨過, 被嚇懵了，眼睛都不敢眨，後背死死地抵在牆上, 恨不得把自己糊進牆裏。

不過, 糊牆上他只怕也會把摳出來。

“你……你清醒一點！”謝苗兒艱難地把手出來, 拍拍他的臉，試圖把他弄醒。

結果他居然說：“我很清醒。”

沉穩的聲音就在耳畔，聽起來煞是能糊弄人, 然而謝苗兒是不會相信這醉鬼的話了。

但凡他還有一丁點理智, 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出這樣肆無忌憚咬人的舉的！

冒出了一個不合時宜的念頭。

他牙還尖……

有點疼。

“陸懷海，你再這樣, 我……”謝苗兒一面推他，一面威脅：“我就要生氣了。”

然而越推, 環在腰間的臂膀收攏得越。

謝苗兒眼角都被他出了淚花，掙出幾分力氣捶在他肩上，道：“陸懷海，你松開！”

他從來都很在乎的，從來沒有如此冒犯過。

或許是醉意放大了他的攻擊，他心底逾矩的念頭都跑了出來。

這回，任怎麽推搡, 陸懷海也沒有要松手的意思，他薄緩緩停在的面頰, 噯昧地反複挲自己齧咬出的那一點牙印。

分明只是親親臉, 單拎出來并不是多麽讓人臉紅心跳的事。

可謝苗兒卻被弄得神思恍惚、雙頰飛紅，若不明就裏的人看了, 只怕要以為才是吃醉酒的那一個。

炙熱的掌心沿著的背脊一路蜿蜒, 謝苗兒掐著陸懷海肩膀的指尖都在發麻, 深呼幾吸，勉強維持著冷靜。

不行。

他喝醉了，可沒有。

不能放任事這樣發展下去。

至……至不應該發生在他們都不清醒的時候。

這樣會後悔的，他也會。

謝苗兒微微扭過頭，避開他比上次拙劣不的追吻。

咬銀牙，狠狠踩了陸懷海一腳。

用了勁，耳畔隨即便傳來他的悶呼，扣在背後的手也終于松了些，謝苗兒以為這一腳把他給踩醒了，決定趁勝追擊，又用手背拍了拍他的臉：“陸懷海！你快放開我。”

有作用。

不過是反作用。

醉意沒有影響到陸懷海敏銳的反應，謝苗兒還沒反應過來，手腕便已被他牢牢攥住，反扣在牆上。

危險的鼻息拂在的耳際，猶如清風點在湖面，帶起麻的陣陣漣漪。

他問：“我是誰？”

謝苗兒腦子裏一片混沌，堪堪從中捕捉出一點苗頭，又氣又好笑。

怎麽這種時候，他還在意他什麽！

試探地改口，用沒被他制住的另一只手輕他的脖頸，道：“潛淵？”

他沒回應，只起的小尖下，居高臨下地“嗯”了一聲。

旋即再度俯，堵住了的。

不容拒絕。

他完全不需要章法，攻城略地的本能就已足夠把謝苗兒得繳械投降。

風茫茫，繾綣的月也靜悄悄。

直到額上沁出薄汗，眼尾微紅蓄滿了淚，他才終于舍得判緩刑。

這廝居然還抓著的手腕，謝苗兒氣急，了自己微腫的，又給他一腳。

這次他早有防備，擡的瞬間，陸懷海直接挾的腰把提起來，竟讓踩著他的鞋面站住了。

今晚他給的驚嚇，比這一年裏都要多，謝苗兒倒吸一口涼氣，下意識踮起腳。

還沒來得及適應陡然“長高”寸餘的自己，倏爾，陸懷海居然了起來，就這麽攬著轉過向後走。

謝苗兒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轉，胡抓著他的肩膀，聽見他對說：“乖。”

“乖……”謝苗兒想兇他，醞釀了半天，終于想到該怎麽罵人：“乖、乖你大爺。”

好不容易罵出口，下一瞬，便被陸懷海一起帶倒在了榻上。

謝苗兒立時提起了十足的警惕，可他卻突然閉了眼，除卻還摟著，半點作也無。

幾乎想去門口打一掛鞭炮，慶祝酒勁終于戰勝了陸懷海。

可很快，謝苗兒便發現高興早了。他似乎是睡了，但扣在腰上的手依舊箍得死死的。

他們的姿勢著實扭曲。

的腰往上都墊在他胳膊上，謝苗兒嘗試地擡起他的小臂，反倒被他再度收攏到了懷中。

“我又不會飛。”謝苗兒不滿地嘟囔。

可是陸懷海這樣，怎麽看也不像會放開的樣子，索作罷，開始在他懷裏拱，試圖調整一個舒服的睡姿。

謝苗兒心裏憋氣，本不想管他，只想讓自己躺得自在些，可見他眼下泛著淡淡的烏青，想他為了騰出一天假來，近來忙上加忙，終究還是沒忍心。

謝苗兒將上斜撐起一些，單手摟住他的腦袋，把枕頭墊好。

怕他又發酒瘋，謝苗兒無意間哄孩子似的他一不的後腦勺，也不知是不是這樣的作真的起了效用還是如何，他扣住的手居然松了下來。

謝苗兒發覺他的變化，心道：還真是倔，連醉了都吃不吃。

早知這樣，剛剛還踩他做什麽？

就該一個勁給他順。

和陸懷海鬥智鬥勇許久，謝苗兒也倦了，張打了個秀氣的哈欠，合上眼眸的前一刻，卻瞄到了他懷中的一角帕子。

謝苗兒眼尖，一眼便瞧出來這是之前隨手遞給他的。

手從他散的襟裏把帕子出來，冷哼一聲，把它收走了。

——

翌日，晨。

陸懷海起慣了大早，連宿醉都沒辦法讓他晚些醒來。

他甫一睜眼，就見謝苗兒窩在他懷裏，整個人背過去，只留一個後腦勺給他。

而他的手臂正搭在上，還從前垂下，死死地抓著窩在前的手。

陸懷海：……

昨夜的記憶湧現如，夾雜著宿醉後的頭疼。

意識到自己都做了什麽的陸懷海陷了詭異的沉默。

他幾遁走，然而謝苗兒還枕在他的大臂上。

睡得正酣，上被他染了酒氣和旁的氣息，陸懷海定了定神，側過去看。

領裹了，還好，帶是完整的。

他甚至可以從半散開的領口，瞥見藕的小。

非禮勿視，陸懷海匆忙偏過頭，收回眼神。

他想一自己生疼的頭，又不想猛然把驚醒。

陸懷海輕飄飄地嘆了口氣，一點一點地把自己被得發麻的胳膊往外。

好在并沒有醒。

他一時也沒想好該如何面對。

要他不記得自己做過什麽都也罷，偏偏他記得清清楚楚，記得臉頰和瓣的，也記得的抵抗和生氣。

平生第一次，他是如此的束手無策。

算了……晚些再向賠罪。

今日還得上值，陸懷海去沖了個涼水澡，換上服，溜之大吉。

謝苗兒睡得不紮實，他開胳膊的時候，差不多是半夢半醒，等徹底醒來，發現邊空無一人，昨夜欺負人的罪魁禍首居然就這麽跑了，一句話也不給留。

他把當什麽了？

如果說昨兒謝苗兒還是只有些氣惱，那麽現在便當真上火了，差點遷怒來起床的月窗。

月窗才進來，就被屋裏的酒氣駭了一跳，趕忙打開窗氣，道：“這是怎麽了？”

謝苗兒郁悶地直捶枕頭，說：“我……算了，哼。你去幫我再收拾一間屋子出來，我才不要再和這種人同居一室。”

月窗微訝，然而很有眼，知道眼下顯然不是探究的時候，只道：“奴婢知道了，我先侍候您起來，一會兒就去收拾。”

起後，坐在鏡前梳妝，謝苗兒瞧那銜月的玉兔簪子都刺眼起來，又哼了一聲，把它收進了妝奩，不打算分它眼神。

月窗更是驚訝。知道這支玉簪是陸懷海送予的，平常十日裏有五六日謝苗兒都喜歡戴它，怎麽……

約約地猜到了些，更不敢說什麽了。

氣歸氣，謝苗兒該做的事還是要做的。

陸家三房的陸檀珠，婚期也定在了七月裏。兩個姑娘間當然不能厚此薄彼，的婚事也要費心持，是以陸家一行人沒功夫多待，用過午食，便要啓行回去。

得帶人送送他們。

走前，老夫人拉住謝苗兒的手，與到一旁說話。

“總要有立之本，”既是以長輩的份叮囑，也是以過來人的份：“你之前在經營的生意，不要因為到了這邊就放下了。否則還不如回臺州待著。”

謝苗兒很念老夫人對如對自家小輩般的態度，說：“您放心，我雖然……我不會一門心思撲在旁人上，原也和布坊的程掌櫃商量好了，這些日子在著手往這兒開店的事。”

和陸懷海還慪著新鮮的氣，“雖然”後的半句不想說。

老夫人不輕不重地拍拍的手背，道：“你心裏有數就好，有事盡管讓他幫忙，他既是你的夫君，有什麽也是應該的。”

夫君……謝苗兒臉一僵。

陸老夫人把的表現理解了赧，沒再說什麽，寒暄兩句後，便在墨晴的攙扶下上了馬車。

蘇氏已經上了車，倚在窗沿，著謝苗兒這邊，同輕竹道：“說來，還真是個小福星，總覺得來了以後，很多事都變了。”

輕竹笑著附和，給打扇子。

暑熱炎炎，謝苗兒沒在外面多待，很快也回去了。

心裏有事，加之天氣悶熱，下午的時在熾烈的天雲影裏被拉得漫長。

謝苗兒懨懨地坐在廊下乘涼，手頭上拿著牙行送來的幾張薄紙，上面記著幾正在售賣的鋪面況。

就這麽挨到了傍晚，知道陸懷海快回來了，心裏一面有些抵就這麽再見到他，又忍不住想著他。

七八月太落得晚，而陸懷海今日直到太完全墜下，月亮升至天邊，依舊沒回來。

謝苗兒等不到他，愈發煩躁。

左右月窗已經把另一間屋子收拾好了，憋著氣，沒再管他回不回來，徑直去歇下了。

夤夜，過于明亮的月掩過了星，謝苗兒側臥在床上，手指繞著方帕子，輾轉難眠。

過于安靜，總覺得了什麽。

睡不著。

就在此時，門外忽然傳來一陣“篤篤”的叩門聲，似乎就是為了打破這樣的僵局而出現的。

聽到聲音，謝苗兒立馬坐起。

猜到來人是誰，卻磨蹭起來，叩門聲響過三遍，才走到了門邊。

廂房的門柵格子是用宣紙糊的，月很好，把他的影完整地投在了上面。

“是我。”他說。

謝苗兒聲音很悶：“你來做什麽，又來發酒瘋不？”

“哪還敢？”陸懷海輕輕嘆氣：“登徒子是來給你賠罪。”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