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宗良看向，眼神悉了一切，“可你戴著耳機，也沒有理人的意思。”

且惠自顧自地低頭，細聲，“你別笑話，這是我最后一點自尊。”

已經在盡量地參加這些聚會了。

鐘且惠仰頭天，九月末的從樹葉間篩下來，斑駁一片。

“沒事，”邊沉默的人忽然出聲，“這不算什麼。”

沒明白，“什麼不算什麼？”

沈宗良一副世事看淡的口吻，說：“等再過幾年你就會發現，比這難堪的事還有很多。”

這話從他的里說出來，再配上一貫低沉的嗓音，有種平靜的瘋。

且惠幾乎要氣笑了，嗬的一聲，“還以為您會安我。”

沈宗良掀起眼皮看，“在你聽說過的我的事里，就沒人告訴你，我從來不會安人的嗎？”

看著他的眼睛，很真誠地搖了個頭，“沒有啊，圓沒說。”

沈宗良拖著腔“哦”了一聲，“原來是馮家丫頭在編排我呢？”

且惠騰地一下站起來，轉了個，揪著辮子瞪了他一眼。

有點生氣，“你、你怎麼故意套我的話呀？”

沈宗良無辜地攤了一下手，“難道，不是你自己出賣了發小嗎？”

且惠結了一陣，自知理虧，虧在背后議論人，還快。

真怕沈宗良會怪馮圓多事，想了想，還是服地往他那邊挪了兩步。

沈宗良也不看，仍安安穩穩地坐著，視線落在遠的草地上。

高高在上站人面前，本不是道歉的樣子。

且惠想了想，并攏子蹲了下去，說：“沈總？”

仿佛無事般，沈宗良心無旁騖地掃一眼，“什麼事？”

很禮貌地征求他意見，“剛才的話，你能不能當作沒聽到，不要去責罵圓好麼？”

但好像禮貌過頭了，且惠笑得有點臉僵。

還怕沈宗良不同意，一只手不自覺覆在他膝蓋上，看過來的眼神也格外明亮。

緩和下來的微風里，沈宗良的眼皮忽然跳了下，彌補了那一瞬心跳的空白。

那是種什麼覺？

后來的某一個午夜，他只站在空的臺上，邊一個人也沒有。

到那時，沈宗良才半夢半醒地悟出來。

大概就像是一座長年封閉的山谷，忽然被撬出了一道裂，四面八方的風無休止地刮進來，再也沒有寧日。

“別傻了。”沈宗良靜了很久，才開口說：“我沒那麼氣。”

且惠放心地笑了又笑，奉承他說：“那是那是，您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撐船......”

他不耐煩地打斷，“行了俗語辭典，回去吧。”

“哦。”

且惠跟在后面，懊悔地拍了拍自己腦門。

一高興又忘了，沈宗良不喜歡人家溜須拍馬的。

第13章 chapter 13

午后云淡薄, 且惠手里搖著枝綠葉，在他后慢慢走。

沈宗良聽著草叢窸窣，有意放緩了腳步, 但還是不見追上來。

這姑娘走路也是夠慢的。他這麼想著，回頭看了一眼。

哪知道人本沒，就那麼定在一棵樹下，仰著頭，附庸風雅地賞花呢。

沈宗良倒了幾步回去, 站到后：“在看什麼？”

且惠指了指頭上，答非所問：“想不到這里居然有。”

沈宗良對花知之甚，唯一的流就是吩咐書，定時送一束給他母親。

他嘖了一聲, “也不很香，怪藍的。”

對于這麼奇怪的形容，且惠好容易才忍住沒笑，說：“它就藍楹花樹啊。”

說完, 轉過頭沖他提要求，“麻煩你，幫我摘一枝下來好嗎？”

沈宗良目測了一下距離, “眼前就有，你自己摘不到嗎？”

且惠托起他的手腕, 懇求的口氣，“這枝不好，我想要那一大叢，可不可以？”

“那得爬樹上去！你有那麼喜歡嗎？就非它不可了？”

雙手合十, 很虔誠地點頭，“是的, 我有。”

沈宗良垂眸看一眼，有些無奈的，扶穩了樹干就往上爬。

這都小時候干的事兒了，長久不練，他還真有點怕跌份子。

因此，在上樹之前，沈宗良前很明顯一道起落的脈息，像在醞釀什麼。

那個使喚他的人，在他攀上樹梢的那一刻，很有良心地在樹下喊：“小心啊。”

沈宗良沒法子，就近掰下一大團，丟下去。

且惠從草坪上撿起來，喜滋滋的，“就是這個，謝謝小叔叔！”

他順利落下來，拍了拍掌心里的花，怪氣，“沒事，大侄高興就好。”

可人家的眼睛一直在花枝上，本就沒聽見，就連謝謝也是不怎麼走心的。

沈宗良覷著笑出的兩點梨渦，盛著小孩獨有的稚氣和純真。

他也沒有忍住，帶著氣哼笑了一聲，拉過的手腕，“走了。”

且惠被他帶著往前走，這才想起來問：“剛才你怎麼又回來了？”

“這里太大，我怕你走丟，”沈宗良停頓了一下，“畢竟是我帶你出來的。”

且惠說：“不會，我記得回去的路。”

“噢，是嗎？”他忽然停了下來，松開，“那你指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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