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嗎?”沈宗良像聽了一個笑話,他搖搖頭,“只有你,小惠。我從來沒覺得我們有過什麼別扭。分開這幾年,也不是不可調和的矛盾。不過是你要讀書,要工作,我得盡責任,穩住大局,各有各的事,彼此暫時不適合在一起而已。”
且惠的鼻頭酸了酸。
他好會敘述,三言兩語就給犯下的錯昭雪平反。
好像那些年的分離,都只不過是書頁上的一粒灰塵,輕輕一撣就揮開了。到頭來,書還是那本書,潔如初,還是可以放在床頭,一翻再翻。
忍著淚意點頭,“是,我們沒有過矛盾。我在讀書,在香港工作,在照顧媽媽,你也有你的義務。”
沈宗良笑了,為這麼的通、伶俐、乖巧。
他說:“我想了很久,認為一切都不能出岔子,勞師眾。花要最新鮮的,地點要標志的意義,時間要卡得剛好,所有的環節都那麼重要。但是在飛回來的路上,我又想,錯了一兩個細節又有什麼關系,最重要的是你在這里,不是嗎?”
從他單膝跪下起,且惠的腦子里就空空的,樹梢上被風卷來的蟲鳴和鳥啼都失了聲,只知道用力地點頭,眼中是水霧連天的氣,他說什麼都是對的,都是好的。
沈宗良看這個樣子,聲音放得更輕了:“小惠,現在我想問你,你愿不愿意嫁給我?把你剩下的人生都給我,好嗎?”
“好,好,我給你,我把我的心,把我的六十歲,把我的所有都給你,都給你。”
且惠凌地說完,激地用手捂著,轉到了另一邊,低頭泣起來。沒有丁點經驗,不知道這個時候要扶沈宗良起來,更不知道要手去戴鉆戒。
沈宗良的跪麻了,起的時候踉蹌了一下,自己扶住了開滿茉莉的欄桿。
且惠這才去攙他,哭哭笑笑地問:“不要吧?”
“沒事,不循環了。”沈宗良說著,拉過的左手,從絨盒里拿出那枚切割完的鉆戒,月下,像一塊小小的、人的方形冰糖。
且惠看著它被順利無礙地推到底,剛剛好的尺寸。
鉆石星星點點地閃耀在漆黑的天幕下,像的淚眼。
沈宗良執著的手,低頭看了又看,拇指不住地過去,像欣賞一幅失傳已久的字帖,久久不舍得挪開眼。
末了,他牽起的手來吻了吻,又將抱到了懷里,下挲著的頭頂:“好了,這下不能反悔了。”
且惠哭著笑起來,“沒準是你后悔呢。”
“怎麼講?”
“先告訴你,我可什麼都不會,菜也只會那兩樣,還不喜歡際,也許當不好人家太太。”
“沒事,我既不用你做什麼菜,也不高興你出去際。”
仰起臉,在滿懷的茉莉香里著他,“沈宗良?”
“怎麼了?”沈宗良很想吻,但余看見斜坡上的小崽子們,他的結咽了咽,又忍住了,小叔叔的派頭不能丟了。
且惠忽然很認真地說:“我有點太高興了,想發神經,想大喊大。”
“......隨你高興。”
靠在了欄桿邊,蓄勢待發的,都已經氣沉丹田了,但一扭頭,就墊腳抱上了沈宗良的脖子,溫溫地吻了上去。
沈宗良閉了閉眼,被吻的覺是那麼好,他什麼也顧不上,只知道他們很久沒接吻了,如果不是在外頭,他真想把丟在床上去。
“走走走。再看就不禮貌了啊。”不知道誰帶頭喊了句,把且惠嚇了一跳,著角的口水,回頭去看,竟然有那麼多人。
臉一下子了,鴕鳥一樣埋到沈宗良的懷里,“怪你,你都不提醒我。”
“好好好,怪我,我沒和你說。”沈宗良一只手抱著,也懶得去和爭,是自己要吻上來。
且惠在他上黏了一會兒,突然又問:“我們結婚,我媽媽是沒意見的,但你媽媽那邊呢?”
沈宗良了的頭,“沒事的,在這之前,我安排們個頭,親家母總歸要見面的,當長輩的,不能在你面前失禮。”
吃飯頭,且惠倒不覺得有什麼必要,反正婚后也不住在一起。更多的是擔心,這兩個都不算子好,不會吵起來吧?
但沈宗良堅持,想必是有把握的吧,點頭:“好,都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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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長假后第一趟到京,沈宗良沒著急先回家。
他吩咐司機:“往東郊溫泉的別墅區開。”
上半年姚小姐回了京,才知道自己的窩都被兒子端了。
不在的時候,沈宗良主把老爺子在山上的宅子了公,那份申請寫得大義凜然,至今仍不時被提起,眾口一詞地夸他識大。他在報告里說,家父勞苦一生,不敢言功高,但畢竟故多年,于公于私,都不宜再給沈家住了。
姚夢氣了個倒仰,只好帶著王姨去投奔哥哥。
這陣子在兩個城市間打轉,沈宗良實在是有點疲倦,在車上闔了會眼。
醒來時,天上飄起細細雨,田野林木都浸潤在淡薄的霧氣里,茫茫不見。從下車步行到門口,沈宗良的眉眼都被水汽沾。
進門后,他拿出帕子來了,才笑向客廳里的人:“舅舅。”
姚梁幾乎是立刻站了起來,“哎,老二來了,快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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