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等我上小學了，媽媽答應我給我買兒手表，到時候我就能用我的手表給你打電話了。”

梁笑笑點點頭，這大孫子被養的真好，跟他爺爺形了鮮明對比。

晚上姜楚雄接姜年兒回家的時候，姜年兒不舍，姜楚雄還跟梁笑笑商量：“媽，那要不每個月我出一天，讓年兒陪陪你？”

這樣一來，他丈母娘每個月也能休息一天。

“行，那就每個月的第一周的周六吧。”梁笑笑欣然答應。

姜楚雄猶猶豫豫：“對了，媽，還有件事……”

“啥事？有話直說，你一個大老爺們怎麼也磨磨唧唧的？”

“外公住的護理院的醫生今天下午給我打電話，說是他又開始嚷嚷著要見兒……還天天哭……最近這兩天加重病了，說話也說不出來了。”

“什麼？！！”梁笑笑一聽到是自己父親的事，頓時著急了。

這陣子整天游山玩水、追逐夢想，日子過得舒心暢快，卻不曾想父親還在護理院里被人照看，今天要不是姜楚雄告訴自己，恐怕自己還不知道父親現在人在哪里，會是個什麼況。

“我去開車，我爸他住的哪個護理院？”梁笑笑心中難免有些焦急：“我去看看他。”

這畢竟是自己的親生父親。

“媽，要不你還是明天白天去吧？這大晚上的也不方便，外公也是……老年癡呆，這種況已經久了。”

姜楚雄的聲音聽著有些猶豫，外公的況已經久了，當初是摔了一跤后腦梗了，但是那個時候年兒剛剛出生，再加上舅舅家里也一堆爛攤子，他的兒正上高中每天需要有人接送，雙方家庭本就沒有時間力照顧老人，索就直接把外公送到了當地的護理院。

護理院是醫養結合的，每天24小時都有人照顧，一日三餐都是換著花樣的老年餐，剛開始外公看著還開心的，畢竟有人照顧，大家都開心。

但是時間長了，他的大腦機能慢慢退化，漸漸地開始像小孩子一樣，不認人了，經常在護理院里面大吵大鬧，哭著鬧著要回家。

可是他腦梗后本無法生活自理，半邊子都彈不了每天只能臥床，拉屎拉尿都要在床上，家里人雖然心疼他，但是也只能這樣維持下去。

“不行，今晚我不去看看我不放心。”

梁笑笑聽到姜楚雄的描述之后，要是不看父親一眼，今晚恐怕就要失眠了。

不知道父親的況，不管怎麼說都要去看一眼。

姜楚雄有點后悔，早知道母親現如今這麼倔，他就不應該將外公的事在大晚上的告訴，母親的年齡也不小了，這大晚上的不安全，出了事誰負責？

“行吧，我開車帶你去。”姜楚雄拉著姜年兒。

這次梁笑笑并沒有拒絕，讓蘇智慧在家休息，自己跟著姜楚雄上了車，直接到了護理院。

護理院對面的小超市還開著，姜楚雄買了點水果跟一箱牛，帶著梁笑笑跟姜年兒急匆匆來到了護理院里。

剛一走進梁笑笑父親居住的病床時，聞到了一味道，看到一旁的護工正在給父親拭屁。

而地上放著的正是父親剛剛拉尿的紙尿，它被卷了一團，里面包裹的正是梁笑笑父親拉出來的屎。

護理員阿姨是個勤快人。麻利地給梁年拭好子后，又開始收拾地上的紙尿。

梁笑笑走上前，很難想象這個躺在病床上，瞪大雙眼仰著頭目呆滯地看著天花板的老年人，居然是自己的父親。

語氣不免有些哽咽：

“爸……我是笑笑。”

的父親此時此刻已經瘦了皮包骨，因為腦梗的緣故，吞咽功能也到了影響，導致他沒有辦法自主吞咽，只能夠從鼻子了一食管，用這小小的管子每天注營養來維持生命。

的父親聽到聲音，像是有心靈應一樣，本該呆滯的目不自覺地朝著梁笑笑的方向看了過來。

他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啊——啊——”

仿佛這是他用盡自己一切力氣來回復自己的兒。

“我爸……我爸什麼時候變這個樣子的……”

梁笑笑說著說著，自己的眼淚突然抑制不住往下掉。

腦海里的父親明明還是曾經那樣的拔，為什麼現在卻變了一個這麼瘦小、蜷著子的小老頭了？

“太姥爺！我是姜年兒！”

姜年兒也屁顛屁顛走到梁年的面前，一點都沒有嫌棄屋子里的味道，大大方方打招呼。

姜年兒出生的時候，這個名字還是梁年特地給他取的名字，兩個人都帶著一個“年”字，意味著家里年年有余。

梁笑笑看著父親混濁的眼神看向姜年兒，他用力點點頭，用這樣的方式回復自己的曾外孫。

病床上的梁年努力咧著，看得出來他想要努力說話，可是依舊發不出來任何字句。

梁笑笑忍不住掉眼淚。

猶記得小時候，爸爸總是帶自己出去玩，一家人去園時，他總是將放在自己的肩膀上，讓坐在父親的肩膀上。

一家人還特別開心，在園里面花了十塊錢拍了全家人跟獅子的合影。

小小的在父親的肩膀上笑得如此開心。

“年兒出生沒幾個月，外公在舅舅家住，大晚上上廁所不小心摔了一跤，結果起不來了，等舅舅一家發現的時候送到醫院就這個樣子了……”

姜楚雄講述，舅舅家剛開始也對外公照顧了一段時間，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外公因為疾病，格變得越來越古怪——敏多疑、稍微一不順心就會摔摔打打，尤其是舅媽給他喂飯的時候，不知道哪里惹到了外公，讓他不開心，他居然直接把碗筷摔在地上。

舅媽當時就發火了，并且表示再也不會照顧外公了——畢竟誰愿意照顧一個連恩之心都沒有的人？？

可是外公知道后，又開始哭鬧，他認為自己的兒子不要他了，他天天嚷嚷著想去死，不想活在這個世界上了，這樣活著就是遭罪！

舅舅沒辦法，只能跟梁笑笑商量，看看到底怎樣才能照顧老人。

那個時候姜年兒剛出生沒幾個月，家里大大小小的重擔都落在梁笑笑上，再加上家里有陳佳坐月子，把外公接到家中照顧確實也不太現實，所以舅舅跟他媽兩個人商量了一下，把外公送到了這家醫養結合的護理院里。

住護理院之前，醫生給外公做了一套詳細的檢查——小腦萎，語阿爾茲海默癥，俗稱老年癡呆，外公之所以大吵大鬧也跟他小腦萎有關系。

剛開始舅舅跟母親每周都要來看外公，兩個人給外公洗洗頭、拭子，這樣能讓外公舒服一些，并且還經常跟外公講一講最近發生的趣事。

外公剛開始住進來適應了一段時間，過了一段新鮮勁后，也會哭著喊著回家，但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哪里還有時間照顧一個癱瘓在床的老人？所以只能夠讓他維持著現在的況。

再到后來，舅舅跟母親開始厭煩了外公每次的哭訴，索從每周來一次護理院變了每個月來一趟護理院。

梁笑笑聽著姜楚雄講述著自己父親的遭遇，自己忍不住直掉眼淚，那個呵護著長大的父親，老了居然也會變得如此的不堪。

而他這樣的不堪，有一部分是自己這個做兒造的——把他送進了護理院，甚至每個月才來一趟，并且對待父親越來越沒有耐心。

梁笑笑很難想象，如果有一天自己躺在病床上，會是怎樣的一種境遇？恐怕只會比父親的況還要糟糕。

——

“時間不早了，媽，明天年兒還要上課，外公現在天天住在這里，要不你明天再來看他吧？”

姜年兒剛剛已經困得連著打了好多個哈欠了，姜楚雄索直接將姜年兒抱在懷里，梁笑笑點點頭，扭過頭看向父親：“爸，我明天再來看你。”

看著父親，能夠看到父親混濁的眼神當中出滿滿的不舍。

“嗚嗚嗚嗚嗚……”

父親再次發出了嗚咽的聲音。

一旁的護工阿姨跟老爺子相很久了，知道老爺子發出這樣的聲音究竟代表著什麼。

護工阿姨開口說話：“老爺子這是想讓你多陪陪他呢……”

“爸，你放心，我以后每天都來。”

“嗚嗚嗚嗚……”

老爺子的眼角出來了眼淚，眼淚順著臉頰了下來。

姜楚雄把梁笑笑送回了蘇智慧家中后，因為梁笑笑之前為了躲避姜大一家的緣故，已經換了手機號碼，所以梁笑笑父親居住的護理院聯系不到梁笑笑本人，就只能聯系姜楚雄了。

姜楚雄索給母親留下了護理院醫生的電話，以及護工阿姨的電話，這樣一來，外公要是再有什麼況，到時候也方便跟梁笑笑通。

回到蘇智慧家中，梁笑笑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