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敬之很淡定地點點頭，端的是個高冷范兒。

吳京又問：“那您的畫我什麼時候能看一看呢？”

謝敬之又把手機出來：“相冊里有局部，整幅畫還是等我們簽訂了合同在看吧。”

吳京有些踟躕，拍賣前不讓拍賣行看全品，萬一有什麼岔子，這個風險他們可擔不起，拍賣行都是靠名聲吃飯的。

李苑看出吳京的猶豫，輕聲笑了一下，曼聲道：“我和三位大家作擔保，吳經理還不放心嗎？”

吳京想了想，道：“拍賣這個東西，就是一件您和我們雙贏的事，為了保障我們雙方的利益，我們不妨簽訂兩份合同，今天我和您簽了委托合同，等我們看過全品，走程序做了拍賣鑒定，我們再簽訂場次合同。”

謝敬之一皺眉：“場次合同？”

吳京解釋道：“就是決定您的作品放在哪一場，第幾個，一般來說，我們從來不和客戶簽訂這樣的合同。”

謝敬之呵呵一笑：“這麼說，我還承蒙了貴行照顧。”

吳京道：“我們希和謝先生保持長久的合作關系，所以愿意給您多一點的特權，也請謝先生諒我們。”

謝敬之無可無不可地點頭：“好吧，就按吳經理的意思辦。”說著把相冊挑出來，遞了過去，吳京心懷敬畏地把手機接過來，仔細去看屏幕上的那一片桃夭，不律說得對，屏幕上顯示出的筆力和畫工，在所有活著的名家中，都有企及。

他看了一會兒，將手機還給謝敬之，又撥了個電話，讓法律顧問現在立刻為他擬定專門的委托合同，謝敬之對這個結果毫不驚訝，等他講電話的時候，還笑瞇瞇地和李苑打趣：“恩人，這一票生意做了，給你提點當謝禮怎麼樣？”

李苑迅速盤算了一下，按照小江南的拍賣習慣，所有的藝品拍賣收取價的20%當傭金，假如這幅畫賣了四百萬，那麼需要支付的傭金就是八十萬，當下便很矜持地笑了笑：“這樣……不太好吧。”

謝敬之淡淡道：“很好，我能有今日，全靠你的引薦。”

李苑繼續矜持：“那……你從拍賣行的20%里，再提個20%給我吧。”

謝敬之繼續淡淡，很有一種視錢財如糞土的淡泊名利：“好。”

于是正在百無聊賴地聽英們吵架的顧錦時分分鐘收到一條短信，來自李苑：“你男朋友真財大氣！”

莫名其妙地回了一串問號。

李苑秒回：“他要給我提十六萬！”

顧錦時兩條眉一起撐高，回了一串嘆號。

李苑發來一行星星眼：“恭喜你傍上土豪了，請你記得在我死的時候接濟我。”

顧錦時終于開始打字：“啥況？”

李苑回：“驚喜，回頭讓他自己給你說吧。”

顧錦時打了一串省略號：“要麼就一個字都別說，要麼就直接說完，你這麼說到一半，一點驚喜都沒有了，全是驚嚇。”

李苑看完這條信息，抿笑了笑，把手機收起來，又去問謝敬之：“那你這一單的收益，打算干嗎？”

謝敬之道：“替錦時把房貸還了吧。”

李苑深意重地嘆了口氣：“土豪，你還有沒有甚揮金如土的土豪弟兄，可以介紹給我一個。”

謝敬之愣了一下，意味深長道：“有一位堂兄……揮金如土的……”

李苑很殷切地看著他。

謝敬之笑了笑，慢條斯理道：“我來濱海之前，他的第三個孩子方出世，擺了整整三天的流水席來慶賀。”

李苑的表變幻莫測：“這麼對待你的恩人，有沒有覺得不甚厚道？”

謝敬之云淡風輕道：“還好，不是你問我又沒有甚揮金如土的兄弟，可以介紹給你認識麼。”

吳京這時說完了合同，人給謝敬之和李苑續了杯茶，又問道：“您什麼時候方便，讓我們看一下全品呢？”

謝敬之用桌上的便箋寫了個地址：“這是我的畫室，合同簽訂之后，你隨時可以去看畫。”

吳京小心翼翼地把便箋拿過來，將地址輸工作日志：“可能會將您的畫安排軸的最后一件作品，不律老人建議的價格是四百萬，那麼起拍價將會是三百五十萬，您有問題嗎？”

謝敬之點點頭：“沒有，可以。”

吳京又道：“我們會為您安排專門的商業推廣，如果您有什麼別的打算，也可以提前告訴我們。”

謝敬之沉道：“商業推廣的話，我們可以用自己的人脈嗎？”

吳京道：“當然可以，畢竟我們只是針對小眾，如果您能通過別的把這幅畫的名氣炒起來，或許會為拍賣提價30%”

李苑看著謝敬之，很認真地問：“假如我現在開始學畫，還來不來得及？”

吳京很配合地笑：“李小姐在教育業的名聲如雷貫耳，現在改行，可謂是急流勇退啊。”

有三位大家作保，這場拍賣委托談的無比順利，小江南想為這個即將大紅大紫的優秀畫家唯一拍賣委托地，自然也不敢在合同上玩什麼手段，吳京表示他會等合同擬定之后，直接帶著律師去畫室看畫，如果畫作沒問題，立刻就能簽訂雙份合同。

告別之后，李苑站在小江南門口，問謝敬之道：“進來時你還是個窮蛋，現在已經變百萬富翁了，有什麼想？”

謝敬之想了想，很憾地嘆了口氣：“假如是億萬富翁就好了。”

李苑無語：“手拿兩塊錢，心懷五百萬，你怎麼不直接去買彩票。”

謝敬之很嚴肅地搖頭：“彩票功率太低了，不如去云南販毒。”

李苑：“……走我去幫你買去云南的機票，祝你發財。”

謝敬之對微笑：“謝謝李小姐送佛送到西的神。”

他們一起去停車場提車，李苑又道：“你什麼時候開始學個車吧，每次都讓人開車接送，你覺得合適嗎？”

謝敬之很淡定：“我也覺得不太合適，如果換男人開車接送就好了。”

李苑：“……我沒有和你開玩笑好麼……你這幾百萬拿到手，買輛十來萬二十萬的車沒問題吧。”

謝敬之點點頭：“我回去和錦時商量一下，現在能不能把章亭喊出來，關于商業推廣，我想求幫幫忙。”

李苑想了想：“章亭在他們公司是管財務的，你找還不如找小十。”

謝敬之搖頭，對挑一笑：“驚喜，現在不能告訴。”

李苑的眼睛蹭一下閃閃發：“你打算在拍賣會上求婚？”

謝敬之還真沒想這麼多，不過現在聽這麼一說，覺得這也是個不錯的主意，當下便興致：“你覺得怎麼樣？”

李苑猛點頭：“我覺得很棒，不過在拍賣會上就算了，我們家……不，你們家小十不是出風頭的人，你可以等回家在求，答應就直接推倒，不答應也直接推倒。”

謝敬之：“……好主意……”

李苑給章亭發了個短信：“召喚神龍。”

神龍隔了一會兒回復：“神龍在上班。”

李苑繼續發：“請你吃飯。”

神龍立即回復：“在哪？馬上到！”

下午上班的時候，章亭嬉皮笑臉地蹭去顧錦時辦公室，在樓梯間遇到了辦公室圈養的兩個英，一人端了一份盒飯，很苦地蹲在臺階上吃。

章亭春風得意地給英們打招呼：“為何不去樓下餐廳吃？”

薄伽丘很委屈：“顧總只給我們留了十分鐘的吃飯時間。”

章亭嚇了一跳：“十分鐘？”

歐訣跟其后地點頭：“還不讓我們在辦公室吃飯，說污染空氣。”

章亭皺起眉：“十分鐘太多了吧，你們不是趕時間麼，五分鐘就夠了，我去找你們顧總說說，可不能這麼心慈手。”

薄伽丘：“……還以為是救星來了，沒想到是撒旦派來的惡魔。”

歐訣垂頭喪氣：“我就告訴你一下顧總，你偏不。”

章亭嘿嘿一笑：“顧總作為一個有家室的人，怎麼可能眼皮子這麼淺，你們跟我聊天這一會兒的工夫已經三分鐘了，加油吧英們，我相信你們顧總一定在辦公室掐秒表呢。”

顧錦時上午找后勤要了一個計時，為了有效杜絕英們因為吵架而耽誤工作時間，擅長和稀泥的顧總被迫做了一個工作時間表，每一項進度都嚴格規定了時間，逾時一秒就從休息時間里扣，章亭進門拜了那張表，嘖嘖嘆：“好像兒園老師的作品……”

顧錦時撐著頭：“我現在相信智商高商必然低的說法了，跟他們共事的這幾天讓我有種回爐去學教的沖。”

章亭坐在薄伽丘的辦公桌前，春燦爛地盯著顧錦時看：“掛不得你以前組項目組都只用一個技員，原來是因為避免吵架。”

顧錦時在如狼似虎的目里有些不自在，偏頭躲了一下：“你中午去哪浪了，打電話過去的時候，財務的人說你一早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