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善耳朵里轟鳴，怔了許久，還是轉過，季溫從高樓上落下，如同斷了線的風箏。

而仔細看，季善發現，季溫穿了一件旗袍，竟然跟母親當年跳樓時的服很相似很相似。

眼前一片慌，什麼都看不清。最深惡痛絕，也是最不能回憶的記憶鋪天蓋地向涌來，連帶著多年來的冰冷，季善捂住口，大口大口地呼吸著。

不知道站著看了多久，看到季溫最終落在安全氣囊上，被抬進醫院，看到顧敏神匆匆跑上來，直到頭發被扯住，針扎似的疼，才回過神。

“你怎麼這麼惡毒，你這是要死我的兒！”顧敏頭發凌，像個瘋婆子，撕扯辱罵。

季善的瞳孔逐漸聚焦，一把將顧敏推開，“滾！”

走出人群后，季善靜靜地站在馬路邊，等著周景川回來，可怎麼也沒等到。

秋風蕭瑟，落葉飄零，逐漸轉冬季。季善怕冷，如今更加冷。

咬住瓣，睫一一的，差不多又過了十來分鐘，確定等不到周景川，自己攔了輛車，回了自己的家。

……

周景川去取車，剛從地下車庫開出車，迎面遇上了白瑜。

白瑜神張，攔住他，“景川哥，季溫是季小姐的姐姐吧？我看好像是因為當初被搶了訂婚的事要跳樓。這件事跟季小姐有點關系，你還是去阻止一下吧，不然可能對周家的名聲不好。”

周景川知道，季善秉不壞，但當初季溫逃了訂婚這件事著實詭異，而且，現在季溫放出的言論，對季善很不利，如果季溫出事，勢必會對季善發難。故此，他聯系了救援人員。

之后，這件事他便沒管。

開車去找季善時，發現不在。

周景川皺眉頭，他找了一圈，又給季善打了個電話，依舊聯系不上。

回了棠廊，門也是關的。

周景川調轉車頭，去了季善之前住的地方。

推開門，人果真在。

季善躺在沙發上，蓋了個被子，一團，乖巧地閉上眼睛。

周景川皺了皺眉頭，他忽然想起，似乎季善的母親當年便是跳樓自殺。

心尖忽的涌起一陣憐惜，他上前，躬將季善抱起來。

季善睡得不沉，忽地睜開眼，目里皆是警惕。

周景川沉聲，“以后自己別跑。”

季善不作聲。

周景川：“我還沒到聽人幾句話，便相信的地步。”

季善眼睛一亮，心跳了一拍，咬住，地抓住周景川的袖，有些地問了一句，“真的？”

周景川把季善放在床上，“嗯。”頓了兩秒，他開口，“之前答應明天要給周昊補一個生日，早點睡。季溫那件事既然不是你做的，我會查清楚，還你一個清白。”

周景川難得說得這麼輕緩，可能是之前在醫院門口了太多來自于陌生人的委屈，此時，季善眼眶發熱，嗓音里有點沙啞，“謝謝你。”

周景川的眉頭皺了皺，“我們是夫妻。”

……

季溫雖說是跳樓，但一切都是提前安排好的，自然不會有傷害。

不過從高樓往下跳，心卻還是會恐慌。

休息了一晚，第二天正午，聯系了周景川。

——景川，中午能見一面嗎？我想跟你好好談談。

那頭回得很慢，大概半個小時之后，才回：“可以。”

季溫的心頓時飄了，簡直不敢相信，周景川竟然這麼輕而易舉就答應了。想，跳這個樓，周景川一定能看出的決絕，勢必會相信所說的言論。

殊不知，在趕往周家給周昊補辦生日的路上，季善給周景川看了一組圖。

“什麼？”周景川臉微變，他把季善的手機鎖屏，不悅道，“我告訴你多次，不準看些隨隨便便七八糟的東西。”

照片上是一男一曖昧的場景，周景川怎麼可能不惱。

季善凝視著他一本正經的樣子，忽然笑出聲，“周老師，我還沒那麼沒臉沒皮。你又不是讓你看小黃圖，剛才的圖片，主角是季溫啊。這是之前我拍的，在跟你有緋聞期間，跟別的男人上床，并且說你是個老古板，滿足不了。”

滿足不了。

這四個字顯而易見，是周景川的逆鱗。

他冷著聲，“胡說八道。”

季善勾了勾角，“沒啊，這就是事實。另外，雖然為何逃婚我不知道，但是我在季家安排的人跟我說，季溫在跟你訂婚當天檢查出了懷孕。我想，憑借季溫的子，如果這個孩子是你的，不會逃婚。而既然逃婚了，只能說明，給你戴綠帽子了周老師。你被人當綠頭王八了。”

季善字字句句，向來喜歡弄周景川口。

周景川停下車，“周昊在等著你，我傍晚回來。”

季善下了車，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周老師，惱怒了嗎？”

周景川將生日蛋糕塞到季善口，擋住的臉，他調車，開離周家。

周景川的格，季善其實一直都是喜歡的。覺得自己可能有些惡趣味，總喜歡逗弄像周景川這種口嫌正的男人。

“小嬸嬸，你來啦！”后傳來周昊喜悅的聲音，季善收回視線，拎著蛋糕，轉朝周昊走去。

……

周景川驅車去了趟公司，開了場會議，這才去赴季溫的約。

季溫特意將自己弄得很可憐，一白子，頭發散在后，臉頰發白，也干燥，看起來的確楚楚可憐。

不過周景川看不見罷了。

“景川……”季溫局促地喊了一聲。

恰逢此時，服務員走過來問周景川需要什麼。

周景川淡淡道：“白水，謝謝。”

季溫的角在似有若無地挑了下。

“景川，我其實找你，是因為……”恢復正常后，季溫聲開口。

周景川打斷的話，將一份合同代季溫面前，“這是兩百萬，你收好，以前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另外，我希你在網上開帖子澄清，澄清你當初逃婚并非因為季善的原因，不然等我出來消息，后果不是你能承擔的。”

季溫被周景川的話鎮住了，張了張，完全沒想到周景川會這麼說。

周景川抿了口水，眉頭微皺，見季溫仍舊一副委屈的模樣，略帶幾分不悅，“我并不是來征求你的意見，季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