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蕊看到季善也愣了一下，修剪致的眉頭上揚幾分，審視的目在季善上游走。

季善被這種目打量，頭皮發麻，有種很不舒服的覺。

趙姨嘆了口氣，心想這個夫人果真是年紀小，不經事，之前都那麼囑咐了，卻還是這麼呆呆傻傻的，也不懂得討好這位大小姐。

“大小姐，這位就是夫人了。”趙姨將水果放在周蕊面前的茶幾上，笑著說，“您喜歡的車厘子。”

周蕊眉梢上挑，懶散地直起，“行了，我知道了，下去吧。”

趙姨雖然不放心，但也不敢違背周蕊的命令，只能下去了。下去之前，跟季善挑了個眼。

“姑姑。”季善意識到自己的唐突，連忙了一聲。

周蕊臉上掛了笑容，之前的打量然無存，拍拍旁的沙發，“過來，陪我坐會兒。”

起初，季善跟周蕊沒什麼好聊的，但后來，周蕊說了好多關于母親曾經大學時的事，季善聽起來覺得津津有味。

“我們現在是親上加親了，有什麼事你跟姑姑講，姑姑會幫你的。”說到最后，周蕊笑著跟季善說。

季善點點頭，“好，謝謝姑姑。”

周蕊滿意地笑了笑，“你婆婆沒回來，我又不吃晚飯，我就不留你了。早點回去休息吧。”說完，看了看季善的肚子，“孩子幾個月了？”

季善面和，“將近五個月了。”

周蕊笑了笑，“好好休息吧。”

如此，季善便跟周蕊告別了。而當季善轉過，周蕊的表頓時變了，擰眉頭，眼底浮現一抹嘲諷。

……

季善沒直接回棠廊，實在是太了，找了個餐館，趕填滿了肚子。

吃飽喝足，季善懶懶地了個懶腰。

如今，就等著回去睡一覺了。

推開門，周景川已經在了。

“去哪了？”

季善被嚇了一跳，“你回來了？”看了眼掛鐘，現在不過才四點半。周景川平時不都是靠近七點才回來的嗎？

周景川沉著臉，“嗯。”

季善覺得男人也是有生理周期的，不然周景川干嘛忽然間擺出這種死人臉？不過，因為宋佳琪那邊的事，季善還想求著周景川幫幫忙，如今，還是要擺出謙卑乖巧的模樣。

換了拖鞋，季善坐在周景川旁，主圈住他的胳膊，笑嘻嘻道，“周老師吃飯了嗎？了嗎？我去給你煮面。”

周景川臉緩和了很多，他將文件闔上，“這很不像你，又在打什麼主意？”

當然打著討好你，拿好的主意啊。

季善心道。

只可惜，周景川眸深邃，一瞬不眨地盯著，有點不敢開口。勾起角干笑兩下，不自然地搖頭，“沒，我能有什麼主意？不就是怕你了嗎？”

周景川眉頭徹底舒展開，“有阿姨做，你用不著。”

季善仰著頭，“我聽說，經常做辦公室的人可能有職業病，頸椎也可能不好，我幫你按一按吧。”季善說做就做，出手，站起來，迅速跑到周景川后，給他肩。

細膩的小手按著脖頸，隨著，脖子傳來細的舒坦。

周景川閉上眼睛，神經放松。

季善在后頭扁了扁。

得，現在專業按小妹了。

一個大老爺們，讓孕婦按，不害臊！

大概持續了十來分鐘，周景川終于開了貴口，“行了，休息會。”

季善又折返回沙發上坐著，沖周景川眨眨眼，“舒服嗎？”

周景川點頭，“嗯。”

季善笑出聲，一雙澄澈的水眸眨眨的，“既然舒服，要不要給我點小好啊？”終于能說到正題上，季善眼睛里都在發。

周景川想到今天溫褚揚所說的話，“二十歲的孩子格多變，還很單純，要哄著，經常送個禮，這樣才能穩步提高。’

而如今，凝視著季善的模樣，他似乎有點能理解溫褚揚這句話了。

偏頭，他將一個禮盒給季善，“給你。”

季善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揚了揚眉頭，疑，“這是什麼？”

“送你的……”本想說禮，卻覺得很別扭，周景川擰了擰眉，改口說，“好。”

季善心咆哮，不想要啊，想要的不是這個好，是能讓開口提的好！

“不喜歡？”周景川嗓音沉了沉。

季善：“還沒看，當然不知道喜不喜歡。”人要學會滿足，這次既然他送了東西，也不能再得寸進尺。季善暫時沒說宋佳琪的事兒，拆開周景川給的袋子，仔細看著里頭的東西。

——竟然是一套服。

季善沖周景川眨眨眼，“嗯？”周景川給送服？這麼玄乎？

“是有宴會嗎？”

周景川站起，“沒有。”

季善此時的目完全在服上，若注意周景川，必定能看到他微紅的耳。

“上去了，吃飯喊我。”

季善還在拆服包裝，“好。”

周景川上了樓后，季善也已經拆完包裝了，當終于意識到這是一件什麼服時，臉頰驟然變得通紅。

周景川的人設是崩了嗎？

為什麼送睡給！

還是胳膊兒，跟周景川之前扔給的那些‘老古板’完全不一樣！

……

因為睡的緣故，晚飯時，季善雖然不吃飯，但也坐在周景川對面。

往里送了幾個米粒，之后便悄悄打量著周景川。

周景川咳嗽兩聲，“吃飯。”

季善地凝視著他，“您是周老師嗎？”

周景川掀起眼皮，“為什麼這麼說？”

季善有點一言難盡，支支吾吾說，“睡啊，你送我的那個小東西。”

周景川倒是冷靜，“你現在肚子大了，之前的服太了。我怕著兒。”

季善：“咦，你怎麼知道是兒？覺你對小男孩的好不強耶，對周昊也就是一般般。”季善自言自語，“哎，算了算了，兒還是算了吧，小公主都是留著寵的，就你這種嚴肅冷臉的爸爸，我都為孩子到害怕。”

周景川眉頭鎖，他放下筷子，定定地盯著季善。

季善被他看得狐疑，“怎麼了？我說得不對嗎？不然你笑一個給我看啊。”季善勾起角，畔揚起弧度，手指著自己的，“就是這個樣子，你學學看。”

周景川：“無聊。”

季善聳肩，“那沒辦法啊，你本不是一個合格的小公主爸爸，就該有個跟你對著干的男孩子。”越說，季善越是覺得自己說得很有道理，咽了一口粥，說，“我覺得我整天都被你欺負，有個男孩子保護我，跟我同一陣營，智斗你這個大魔頭，這很棒啊。”

許是季善說得太有畫面，也可能是被周昊煩著了，周景川眉頭越鎖越。

季善被逗笑了，覺得周景川真是一個寶藏男孩。這麼有梗，這麼好笑。

佯裝嚴肅，一本正經地告訴周景川，“心誠則靈，我覺得你還是笑一笑吧，臉好看了，兒就不怕了，可能還真來了呢。”

發覺周景川略有容，季善乘勝追擊，“很簡單的，挑挑角，就大吉大利了。”

說完，季善索手，兩個食指挑起周景川的角，擺出微笑的模樣。

“就這樣。”固定好，季善收回手，坐回位置上。

正臉看著周景川角上揚的模樣，忽然心頭一。原來，周景川笑起來時，角有模模糊糊的酒窩，不深，很淡，卻能看得到。一個笑容，雖然淺淡，卻中和了他臉上的冷，多出幾分和，如春灑下，冰雪消融。

再配以他深不見底的重眸，季善那種不過氣的覺又來了。

周景川被季善盯得微赧，他表恢復如常，“胡鬧。”兩個字雖然嚴肅，卻又并不嚴肅，反而有種寵溺的包容在里頭。

季善攏了攏手，告誡自己冷靜下來。

假裝正常，笑嘻嘻的，“周老師，到底是我在胡鬧，還是你在胡鬧啊。”著腳，周景川的側，見周景川變了臉，大膽到，“周老師，你現在很是口是心非啊。不過我懂你的，你送我那種睡，是想跟我肚子里的寶寶，近距離接吧？”

“季善！”周景川撂下筷子，迅速站起，“一個人，整天說，平日里讓你看的書，都喂了狗嗎？”

他口起伏，“無藥可救！”

利落地甩下這麼四個字，他上樓了。

季善沒忍住，登時笑。

這麼好玩？

明明就是那種意思，偏偏還不讓說。

口嫌正的男人啊。

……

周景川在書房呆了很長時間。

等回了主臥，季善已經收拾好，在看睡前胎教書了。

看得迷，季善還注意到周景川進來。

周景川聲音也小，沒打擾他。換了睡袍，正要去床上，發現地面上有一張明信片。

想到今天季善出去，他躬撿起。

不撿不要臉，這一撿，他的臉驟變。整個人上的氣場都在無形中改變了。

季善注意到他，看到他皺眉頭，薄抿的模樣，擰眉問，“怎麼了？”

周景川冰冷的目落在上，“你怎麼有周蕊的名片？”

他的目如一把刀子，冷冰冰的，沒有半點。其中夾雜的恨意，清晰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