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的工作不是在國嗎？”

“是啊，大不了兩地飛，又不是買不起飛機票。”

他不像之前在部隊，不能自由出國，他現在完全是自由，想去哪里去哪里。

梁姜玥猶豫了會，說：“那是不是會很累？坐飛機也很累的，長途奔波……”

“怕我辛苦？心疼我了？”陸呈洲低頭靠近了些，熱的氣息靠得很近，說：“放心，比你想得強壯，不過你心疼我，我很用。”

梁姜玥躲不開他的視線，眼睛眨了眨， 表認真，聲音溫，“我是擔心飛機票。”

“放心，我養得起你，飛機票算什麼。”陸呈洲刮了下的鼻尖，“行了，這都是男人該心的事，你別心。”

梁姜玥沒說話。

“怎麼了，還有什麼話想說？”陸呈洲看出言又止，明擺著有話要說。

梁姜玥說：“夫人給我過我電話，今年過年，要我回去。”

“其他的還說了什麼？”

“沒有了。”

“因為這事你心神不寧？”

“有一點。”梁姜玥不得不在意陸家的事，這是橫在他們倆之間不能逃避的問題。

陸呈洲鄭重其事捧著的臉頰一字一句說：“我隨時做好和你公開的準備，你要是愿意，隨時隨地能公開，他們的態度影響不了我們倆，你擔心害怕的那些事，我保證不會有，他們要是一直反對，我們結婚后可以不需要和他們來往。”

梁姜玥了手指，那不就是要他背叛他家里……

真的可能嗎？

“你不怕被他們覺得你腦嗎？”

梁姜玥腦海里已經有畫面了。

他大半個月前那場商務酒會算是正式公開面，港城的還有發行報紙的傳統，雖然不多，但足夠將有關他的新聞傳遍整座港島。

以港城言辭犀利程度，若是知道他和自家的養有不可告人的，要麼說滿腹手段，工于心計，拿下他，要麼說他腦，沉迷，表面是一家人，背地里暗通曲款，早就勾搭上了。

只有梁姜玥想象不到的言辭犀利。

陸呈洲卻不以為意笑了笑：“我是怕這事的人？反倒是你，姜玥，你要是害怕，我想辦法不讓消息傳出去，但不是長久之計，你難道忍心我們一直在一起？你難道真不想給我一個明正大的名分？”

這句話很耳。

他好像說過，且不止一次。

梁姜玥心無比糾結，大腦短暫放空，剛吃飽，胃口頓時又有些不好了，有點想吐的覺。

“我去喝杯水。”慌忙逃離現場，回避他的問題。

一杯水下去，緒沒有好轉，梁姜玥是忍住了，沒有再和他繼續剛剛的話題，昨晚累到了，早上又回房間睡了個回籠覺，陸呈洲也來了，陪了一會兒，跟哄小孩一樣。

睡到中午起來，陸呈洲不在邊的位置，倒是客廳外傳來說話的聲音，穿好服，走到房間門口確定一下外面是不是有其他人，而真的聽到了一道陌生人的聲音響起，隔得有點遠，聽不清楚在說什麼，很快陸呈洲的聲音響起，不安的心瞬間落地。

還好，他在，有那麼一瞬間以為有人室搶劫了。

嚇死了。

以前看國外的電影電視劇，尤其是犯罪殺人題材的，主角們住的房子輕而易舉被撬開闖，年紀小的時候不理解，為什麼要用木頭做房子，真出了國后，在當地這種寒冷地帶，除了繁華的市區的高樓大廈，其他地方大部分的房子都是木頭材質做的，怪不得電影電視劇是這樣演的。

梁姜玥回到床上躺下，沒有出去，一是突然出去會嚇到他們；而是自己都不好意思面對陌生人。而且他們應該是在談正事，那還是不要輕易出去打攪了，陸呈洲忙完會進來的。

重新躺在寬敞的床上，偶爾還是會想起自己住了四年的小公寓，一米二的床，很窄，纖細，睡起來不覺得小，除了那晚他是進來，非得和一張床。

他個高，骨架擺在那，注定睡不好。

那麼小的床，兩個人的著，不風。

那個晚上，卻睡得很安穩，心里踏實，整整四年都沒有那麼踏實過。

很開心，真的很開心。

如果之后再分開一次，可能會筋剝骨，無法承，是想想，就有些窒息，口生疼。

可見還是抱著不會和他長久的想法。

也不是每段都有結果。

不斷告訴自己降低期待值，不要對他抱有太大的期，若是最后結果不盡人意，起碼不會那麼難過。

胡思想之際，房間門開了，陸呈洲進到臥室，蹭地一下坐起來，四目相對，陸呈洲問：“什麼時候醒的？”

“我剛剛醒的，你……你忙完了？”

“忙完了。”陸呈洲說：“聽到了？”

“嗯，我聽到外面有其他人的聲音，就沒出去，沒有打擾你們吧？”

“沒有，你連房間門都沒出。”陸呈洲無奈笑了笑，輕輕彈了下的額頭，“無論什麼時候，你想來找我都可以。”

不得不說，這句話很有，剛剛還在胡思想，梁姜玥頓時沒了任何脾氣，撲進他懷里，抱著他的腰，臉頰著他的膛，他的頭發，說：“我說錯話了？怎麼了？”

梁姜玥聲音悶悶地：“沒有，沒什麼。”

“不對，是不是因為過年要回陸家？”

梁姜玥點頭又搖頭。

陸呈洲無奈笑了聲，愈發溫下來：“那到底怎麼了？”

梁姜玥沒有辦法跟他徹底坦誠，有的話，說出來改變不了現狀，還會徒增煩惱，“沒事，就是睡醒沒看到你，以為你走了。”

“我是想趁你睡著的時間把事理好，等你醒了就能陪你了，行，是我不對，下次我在你邊等你睡醒，保證你睜開眼第一時間看到我。”

梁姜玥眉眼一彎，笑出聲來，“算了，有點可怕，我睡著你在旁邊盯著。”

“不是你要的？”

“我要你就得陪著胡鬧？”

“你撒，喊聲老公，陪你怎麼胡鬧都行。”

靜默幾秒，梁姜玥的臉瞬間紅番茄，尤其是口的位置，震開來一團麻，侵蝕四肢百骸，差點沒能抱住他。

不知道男人是不是對某些稱呼有特別的癖好，他就是，喜歡在床上的時候哄喊他名字，后面更加過分，要喊老公。

極其難為，難以言齒。

太了。

喊名字還好一點，喊老公是如何都喊不出來。

梁姜玥推開他，說：“陸呈洲，你正經一點。”

陸呈洲知道臉皮薄，玩笑話適當而止，沒再繼續，問：“不？要不要吃點東西。”

梁姜玥暫時睡醒，還沒有胃口，不是很想吃東西，于是搖了搖頭。

陸呈洲嘆息：“不吃東西怎麼行呢，我安排了人買了點下午茶過來，先吃點。”

梁姜玥問他：“是剛剛在客廳和你說話……”

“嗯，他們走了。”

似乎猜到想問什麼，他回答了。

“他們是……”

“下屬。”陸呈洲圈著的腰往外走，打開臥室的門。

梁姜玥腳步一頓，謹慎往外看了看，后的陸呈洲輕笑：“真走了，不用擔心。”

梁姜玥有些窘迫，被他說中了。

桌子上赫然擺著他說的下午茶，是中式糕點，一看就不是這當地可以買到的，外包裝致，他撕開包裝，出里面的差點，他本質上是直男，很直接的，不懂這些花里胡哨的東西，在商場混了四年，上的戾氣收練不，只有在梁姜玥跟前，偶爾間會流出來。

梁姜玥不想起來他那幾篇新聞報道上的他，冷靜自持，出是出的，但像是蒙了一層面紗，讓人看不清楚他是一個怎麼樣的人，只有現在才像是真實存在的人，有真實的一面。

大概混商場這種地方，得把自己真實的一面掩藏起來，要是輕易被人看了，比如底牌，太容易讓人看，百害無一利。

原本陸呈洲可以不用走上這條路的，而這一切似乎都因而起。

梁姜玥覺得愧疚。

陸呈洲說：“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糕點，讓他們過來的時候順便都買了，你試試看，喜歡哪一種的？”

梁姜玥在陸家的時候，陪陸夫人去過這家茶點吃過，是當地很出名的老牌子，八十年代到現在，他們家秉承傳統，糕點全是現做的，現做的糕點是最好吃的，尤其是皮的款式，趁熱吃脆不油膩，甜度剛好，他們家制作糕點的師傅都是經過多年鉆研學習的，以至于想吃一口他們家的糕點，得提前預定。

陸夫人就很喜歡吃。

“都可以。”

陸呈洲說：“隨便吃點，晚上想吃什麼，我再給你做。”

新聞上寫的商業新貴，高不可攀，價不可估量，然而現在在這里，親自下廚做飯，照顧的一日三餐。

梁姜玥看向他的手，這雙手應該用來翻文件簽合同的，他有更重要的事去做，不是那麼辛苦飛來飛去，四奔波。

陸呈洲察覺的緒不對勁，問：“是不是不合口味？”

“不是。”

“那怎麼了？不舒服？生理期要來了？”

“都不是。”梁姜玥局促搖頭。

“姜玥，如果都不是的話，你得告訴我，如果你不說，我有時候很難猜到。”

梁姜玥不算是很會掩飾真實緒的人，的緒在眼里，在臉上，總能輕易被人看穿，但不代表他每次都能猜到心里所思所想。

這事，需要通，需要長。

梁姜玥一頓，拿了一塊糕點放進里吃著，外表看不出來是什麼口味的，吃到里才知道是杏仁味的，很濃烈的香杏仁味，是喜歡的口味。

陸呈洲定定著，“不喜歡吃麼？”

“不是。”梁姜玥咽下去，只咬了一口，看著缺掉的半口，想起一句話，月有晴圓缺，圓，太滿，缺一口，方得圓滿。

太滿，會溢出來。

缺一口，有憾，但能讓人惦記。

學畫畫的時候老師總說，沒有十全十的作品，或多或有些其他缺憾，有的是故意的， 有的是弄巧拙。

別過分追求十全十，世界本就沒有十全十的東西。

不管是人，還是。

似乎注定和陸呈洲沒有圓滿，只有缺憾。

梁姜玥不知道是哭還是笑，放下剩下的糕點，說：“陸呈洲，我們真的有以后嗎？”

“我很害怕，也擔心，你給我的這段時間，我過得很開心，真的很開心，越是開心越是貪心，我怕有一天這些是鏡花水月，一場夢，包括現在，你站在我面前，我都覺得很不真實，好像是假的。”

陸呈洲來到前蹲下來，“說什麼傻話，都是真的，我就在你面前，姜玥，我只怕你不夠開心，我做得不夠好。”

梁姜玥搖頭：“不是，你做的很好了，真的，沒有誰能做得比你更好的了，是我自己的問題，是我患得患失，膽小敏，容易胡思想。”

“這樣的我，和你在一起，你會很辛苦，很累，總要猜我在想什麼，我是不是又不開心了。”

梁姜玥深刻知道自己的問題，進行反思，“我沒有你那麼勇敢，我要顧及的太多，我以為我能長，能夠，能夠獨當一面，不再畏手畏腳，可是……”

可是世界很大，比厲害的人多的是，再怎麼拼命有天賦，還是玩不過這個世界運轉的規則。

就是一個很普通的人。

陸呈洲將抱起來，他坐在沙發上，人被他抱在上，他認真道：“你再怎麼膽小都可以，我又不是護不住你，以前或許真護不住，現在不一定了，姜玥，世界很大，有我們的容之所，沒有你想的那麼糟糕，你不想回國，我們可以留在國外，或者去其他國家定居，不會有人影響到我們。”

梁姜玥低頭：“可是……”

“沒有那麼可是，你相信我，盡管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