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寄夢心頭疑慮被他打消了，也是，大表兄一看便是不喜與旁人走得太近的那類人，二表兄也說過，他潔癖，件若被別人用過，事后都會嫌棄。

這樣的人，若和那樣親昵相過，定會十分在意，不管是出于厭惡還是別的緒，多會有些異樣的反應。

可謝泠舟表現得很淡然。

崔寄夢下思緒要告辭，抬頭時，卻不經意窺見，謝泠舟結重重滾了下。

迅速錯開眼，卻撞上了他深思的目，是的錯覺麼？

大表兄凝眸若有所思看著。

似乎在期待著什麼。

崔寄夢記起夢中他眼神幽冷，指端卻燙得嚇人，倏然紅了臉，好在現下是黃昏，霞灑在上，應當能遮蓋住。

深深埋下臉，福了福，“叨擾表兄，我先回去了。”

“好。”謝泠舟聲音有些低，這回換他下意識地側開子，給崔寄夢讓路。

從他側經過時，崔寄夢聽得頭頂大表兄低聲囑咐，“路上小心。”

溫和的語氣讓他安的那個夢闖現實，一時混著愧。

恭敬欠，“多謝表兄。”

主仆二人遠去后，謝泠舟著那道纖瘦影，抬手將腕上佛珠卸下，拇指和食指挲著其中一顆，眼底波瀾漸起又迅速被退，他重新戴好佛珠。

而后蟄回到佛堂，正抄寫經文以凝神靜心，云鷹從外頭慌慌張張走進來了，眼中有驚詫，亦有些欣喜。

謝泠舟執筆蘸了墨寫下一行經文，才問他：“今日可查到什麼有用的？”

云鷹瞥見桌上佛經，手不由發抖，“公子，方才我聽到，表姑娘在嚴厲問的丫鬟，兇得很！”

謝泠舟聯想到一只張牙舞爪的白小貓，角極其克制地抿了抿，語調也略微上揚：“很兇？怎麼兇的。”

云鷹用說書般的調子道來：“話說表姑娘嚴厲問那丫鬟，那丫鬟起先再三否認，最終經不住嚴刑拷打，嘿，招了！”

謝泠舟無端到不妙，眼皮一剪盯云鷹：“都招了什麼？”

“自然是落水那日的事！”

云鷹話音方落，便見到那謄抄經文的素箋上拖了長長一道墨痕。

力紙背。

第17章 松手

◎不……二表兄來了◎

素箋上字跡端雅，但因那重重的一筆，先前所有克制周正都付諸東流。

謝泠舟深吸一口氣，看向那凌的一筆，末端很細，還能看出筆端纖細發的形狀，墨跡，藕斷連。

他出那張寫壞的紙，發覺底下紙張也滲了墨，無奈嘆一口氣，謝泠舟再度同云鷹確認：“表姑娘都知道了？”

“都知道了。”云鷹猜不準公子是何態度，看著像苦惱、煩躁，又有點無奈，同時還有些……希冀？

謝泠舟輕輕吁氣，無奈擱下筆：“是如何盤問，那侍婢又是如何措辭的？”

“一字不，仔細道來。”

云鷹添油加醋的本事有了用武之地，他繪聲繪地模仿崔寄夢主仆。

先凝眉佇立，姿態嫻雅，當是崔寄夢，“采月姐姐，我問你一事，不得瞞我。”

再雙手疊放置腹部，彎下，這回是那侍婢：“小姐請說。”

謝泠舟靜靜看著他來回翻騰，時而佯怒，時而惶恐，眉頭鎖得愈發。

聽云鷹的復述，什麼都知道了。

“表公子救起小姐的時候，您衫盡，那層宛若無，勾勒得您段玲瓏起伏，曲線畢，而表公子的外衫亦是不翼而飛，真可謂是活生香！”

“好在表公子是正人君子，雖說懷里抱著您，您弱無骨的子也依偎在表公子懷中，但他依舊坐懷不，為了您的名節，還拾金不昧，說是二公子所救并勒令在場仆婦不得聲張。”

……

謝泠舟下顎繃得愈發冷厲，敲了敲桌案：“這其中，哪些是你添油加醋的？”

云鷹弓著背，“活生香。”

“還有麼？”

云鷹頭更低了：“坐懷不。”

“繼續。”

“拾金不昧。”

“繼續。”

云鷹語塞，當年二公子在公子抄寫佛經時念風月本子，他在一側耳濡目染，學了很多旖旎的虎狼之詞，方才用了不，但他想不起來了，“沒了，真沒了。”

如此說來，也沒差別，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都知道了，事無巨細。

謝泠舟垂睫，將被墨染的紙慢慢一團，“知道了，你下去吧。”

云鷹以為會有賞賜，出去時故意磨磨蹭蹭，總算如愿被回，興沖沖跑回謝泠舟跟前，“公子有何吩咐。”

“有東西要給你。”

年一雙眼頃刻間被點亮了，“哪里，這些都是屬下應該的……”

話未說完，面前來那只修長白凈的手，拿著一本佛經：“十遍。”

回皎梨院的路上。

采月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崔寄夢。

起初得知真相的那刻唰一下紅了臉，但很快鎮定下來：“既如此，我就裝作不知道，免得辜負大表兄良苦用心。”

采月悄悄松了口氣，慶幸小姐當時暈著，看不到自己那般糜麗模樣，待時也一筆帶過，只說大公子顧及名節，已囑咐知者封口，否則若如實說來，只怕日后小姐見著大公子都要繞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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