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夫人慌了神。

但篤定謝老夫人不知長姐信上所寫容，索垂死掙扎，道：“母親，起初是周二誤以為阿姐的信是給我的，我拿到信便拆了開，見信是阿姐寫給父親的，阿姐在信中抱怨父親無，甚至說了大逆不道的話，我擔心二老難過，便自作主張讓崔二攔下那些書信，至于崔老夫人的信，這……兒并不知啊！”

崔寄夢倏然抓袖擺，這趙姨母竟顛倒黑白，將臟水潑到阿娘上！

實在無恥！

下怒意站起：“阿娘的品謝家上下有目共睹，且每次阿娘寫信時，我都在一旁看著，親眼所見，阿娘字字句句皆恭敬孝順，何來不敬之說？”

趙夫人心虛垂眸：“阿夢你那會年紀尚小，只怕記不清了，我能理解阿姐，也是中了藥才大變，至于崔老夫人的信，當是周二自作主張攔下的。”

崔寄夢暗自冷笑，面上故作困：“姨母說中藥，我倒是想起來了，當初玉氏攀咬我父親之前，姨母曾勸為家中孫輩著想，我一直納悶為何祖母會知道玉氏家中還有孫輩，我親自去過玉氏家中尚不知。”

趙夫人被問住了，但仍在垂死掙扎：“你這孩子的意思是，我給姐姐下藥？我和姐姐姐妹深，怎會對不利？”

謝蘊眉間漸漸凝起，想起在別宮時外甥中藥之事，方才崔寄夢一句話點醒他，這一切巧合就尤為明顯了。

這時李姓門人冷笑：“夫人好能狡辯！那封信的確是我從周二家中搜到的，當初夫人怕事敗，見小的對阿蘭一往深，便利用小的，說周二時常辱罵阿蘭，是個畜生。小的又在阿蘭上見到傷疤，一氣之下將周二踹下水溺亡。可我同阿蘭婚后，才發現周二是個好人，找夫人一問，夫人說是您自己弄錯了，小的懊悔，但也怕惹上司，更怕阿蘭知道，只能瞞著，今日之所以說出，是因為夫人您如今連我和阿蘭也要殺。”

趙夫人雙手不由抖，口道：“我一直在青州，何曾派人殺過你？”

這時從門外走進來一位婦人，正是隨趙夫人的侍婢，那侍婢雙目通紅，看著趙夫人：“先前李郎和我說的時候，我還不信，奴婢和周二為您鞠躬盡瘁，您怎能害我們……”

那陪嫁侍婢一出來，真相已昭然若揭，趙夫人徹底慌了神，指著那門人：“是他！是他殺了人還賣主求榮，阿蘭你伺候我這麼多年，我怎會害你呢？”

“夠了！”

謝老夫人拄著拐杖走到趙夫人跟前，“二娘我問你，你為何要攔住阿芫的信！阿芫的藥也是你下的？！你……你為何要如此對，莫非是因為世子爺？”

趙夫人沒有回應。

認命地坐回椅子上，許久后，才喃喃道：“何止是因為世子爺，所有人都喜歡長姐，說我是撿來的，長姐什麼都比我好……娘你每次喊長姐都阿芫，喊我的時候卻只我二娘……”

謝老夫人不敢置信，老淚縱橫：“我對你姐妹二人一直一碗水端平，阿芫生來聰慧，這是的錯？就因為這些原因，你就買通婢給你長姐下藥？我……我怎會教出你這般歹毒的孩子！”

趙夫人苦地扯了扯角。

當初第一次給長姐下藥后，已決定再不作惡，只要阿姐遠嫁離京，這次下藥就當償還那提心吊膽的一年。

后來偶然一次，周二把長姐的信誤給，看著長姐字里行間對二老的關心，忽然不想二老見到這封信，有了第一次誤打誤撞，就有了后面的蓄意而為。

再后來，習慣了長姐不在京中，父母膝下也只有一個兒作伴，謝家長漸漸淡出京中世家的記憶，京中人提起謝家時，便會第一時刻想起。

見到崔老夫人來信時，趙夫人慌了。

長姐若是回京，又得回到原先的日子，活在長姐影下。

趙夫人頹然沉默時，崔寄夢起到跟前，冷道：“姨母，十年前，阿娘曾收到一封從京中發出的信，可是您所寫？”

趙夫人倏地抬起頭，又慌地低下：“什麼信，我不知道……”

那侍婢正紅著眼圈為亡夫失神，聽到此話，站了出來：“是寫的！周二會模仿別人筆跡，是一開始讓我夫君仿了大小姐筆跡給崔將軍傳信，約崔將軍私會！也是指使我夫君仿著老相爺筆跡給桂林郡回信！我們夫婦二人昧著良心給當牛做馬，卻……”

原來竟是如此。

崔寄夢眼眶倏然了，顧不得長尊卑，蹲下雙手抓住趙夫人襟，泣不聲地質問：“您知不知道，我阿娘看了信哭著說再也沒有家了，正是因為那封信阿娘才瘋了！要不是您給下藥，不會遠嫁到邊陲，更不會守寡！這還不夠……還要斷了最后一希！”

當初查到真相時就難得痛不生，為了不打草驚蛇，這些日子一直忍不發，如今得知連阿娘瘋掉都和趙夫人有關系，崔寄夢再也克制不住，失了理智，含著淚，發了狠般雙手掐住趙夫人脖頸。

謝泠舟就坐在對面，見如此，倏然站起，眉心皺，眼中寒意凜凜。

旁人都在關注趙夫人，只有謝蘊留意到了他的異樣，多猜出兒子的心思，顧及人多眼雜還是拉住了他。

廳一片混，未免傳出流言，謝蘊迅速遣散仆從，命人將李姓門人及趙夫人的侍婢帶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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