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泠舟微嘆：“大概是有些事了執念，無法擺，唯有如此。”

因二皇子一事，崔寄夢對權勢斗爭實在害了怕了，想著表兄朝堂，整日面對這些利弊權衡，不由握住他的手。

他了的手心：“放心，我即將是有家有室的人，會保全自己的。”

有家有室。

崔寄夢默念這句話，更真切地到自己這回是真的要嫁給他了。

接下來一個月，二人未能再見面，好在謝泠舟每日都會派人給送信，記著他每日做了什麼，就連在朝堂上與一老古板據理力爭也事無巨細地寫出來。

亦學著他，把大將軍夫婦如何放出豪言，稱若他敢辜負，便要替已故老友出面，提著長槍把謝家攪個天翻地覆。

有了這些信件，這一個月倒沒那般煎熬，這一日，是六月初六，大吉之日。

凌晨時，崔寄夢便被將軍夫人同前來幫忙的其他貴婦人拉起來開臉梳妝，替開臉的全福夫人是崔夫人當年的故友，崔寄夢和只見過幾面，但因是母親當年故友，自然而然生出親近來，那位夫人看著銅鏡里的崔寄夢，笑道：“你跟你阿娘很像。”

檀木龍梳從發頂輕輕順下，緩緩穿過發間，掠過發梢，“一梳梳到頭，二梳白發齊眉，三梳兒孫滿堂。”

絳碧復一件件套上去，整整大半日，新娘子一忙就是一整日，崔寄夢整日都是恍惚的，待回過神，鏡中已換了個人。

看著手中團扇上繡著的鴛鴦戲水，想到今日是他們的大婚，心倏然跳，忽聞外頭鼓樂聲大作。

“謝家郎君來迎親了！”

第66章 大婚

◎紅羅帳隨風搖曳(正文完)◎

鼓樂漸近, 迎親隊伍走園中，幾位夫人探頭下去。

“喲，謝家公子打小板著一張臉, 今兒個總算笑了一回，這新郎服一穿, 可真是貌若潘安！”

崔寄夢把團扇握得更了, 說笑聲近了, 閣樓下眾人在催新郎作催妝詩。

想起當初他在夢中隨口念了一句含著名字的詩, 那些記憶不住臉紅, 又覺恍若隔世。

謝泠舟一貫清冷的眉眼在婚袍映襯下變得和煦溫，抬眼向閣樓，想到里頭坐著他的新娘子, 沒來由地一慌。

他素來含蓄，作了首中規中矩的催妝詩，但眾人顯然不好糊弄。

“來點有意思的！”

“新娘子說不滿意！”

在眾人起哄下, 催妝詩一首比一首大膽, 再后來, 已麻到崔寄夢都忍不住皺眉，直想捂住耳朵。

實在難以想象, 表兄要如何當著眾人, 侃然正地念這些詩。

這大概是清風霽月的謝家郎君迄今為止最難為的一日。

千呼萬喚，新婦終于走下閣樓。

羅錦, 珠翠掃額, 團扇遮面, 清風繞玉袖, 晚霞映湘。

拜會過義父義母后, 崔寄夢由扮男裝的江聞雪扶著出了將軍府, 即將過門檻時，忽然回頭了大將軍夫婦一眼，過垂旒，眼前的一切都是朦朦朧朧的。

似乎看到了悉的面孔，是阿爹和阿娘，還有祖母。

阿爹正攬著阿娘的肩膀，朝揮了揮手，在他側阿娘依舊從容，眼中卻含著淚。而祖母拄著手杖，面上寫滿滄桑與不舍，卻欣地朝揮了揮手，示意：“不必牽掛，且安心嫁去吧。”

那一剎崔寄夢的眼淚涌了出來，含淚轉，抬眼向晚霞。

若的親人們在天有靈，一定能瞧見此刻穿嫁的模樣。

武衛將軍夫婦正立在府門前，看著崔寄夢的手被到謝泠舟手中，不勝慨。陳將軍出寬大的手掌抹了一把淚：“要是崔衡還在就好了，每次出征，他都會念叨著家里的小兒，可惜啊，讓我這大老沾了他的，過了一把嫁兒的癮。”

他哭得涕淚橫流，將軍夫人無可奈何笑道：“你既沾了崔將軍的，以后可得代他護好寄夢這孩子。”

大將軍眼睛被自個糙的手得生疼，眼皮扇得撲騰蛾子般：“必須的。”

喜轎前，江聞雪把崔寄夢的手放謝泠舟掌心：“團哥兒，我妹子就給你了。”

謝泠舟握住崔寄夢的手，鄭重道：“多謝義兄，我謝泠舟此生定不負。”

他的手依舊微涼，雙手相，兩人都很有默契，不由自主握雙方的手，很快染上對方的溫度。

上轎時，他出手替虛虛遮住頭頂，溫聲道：“小心頭頂。”

崔寄夢習慣了如此，心的張因這句話霎時松了不，習慣地像往常一樣，輕聲道謝：“多謝表兄。”

謝泠舟卻未像以往那般回以一句“不必客氣”，而是低低笑了聲。

這聲笑意味不明，一頭霧水。

迎親的隊伍繞了半座城，終于到了謝府，新娘子在新郎的攙扶下下了轎，過火盆后往正堂去。

崔寄夢來到謝家一年多了，對這里的一切都很悉，但今日有些蒙頭轉向，等到反應過來時，已拜過高堂。

禮高聲說“夫妻對拜！”的那剎，夫妻這個字眼從耳邊輾轉到心里，的心忽然跳得飛快。

謝泠舟亦是，看著眼前披嫁的子，只覺陌生又悉，二人緩緩朝著對方低頭躬，隨著禮的一聲“禮，送房”，崔寄夢持著團扇，被眾人簇擁著從正堂穿過大半個園子，到了西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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