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近黃昏,天很快便暗了下來,可二表兄依舊沒回來,崔寄夢知道不善怕跑會越跑越遠,只好留在附近,躲在一株大樹后抱著雙膝,警惕著周遭。
目睹著黃昏一點點被夜蠶食殆盡,恐懼漸次擴大,不遠還有一匹不知死活的馬,從前聽過的奇聞怪談趁機作。
這馬若死了,會不會有冤魂?
崔寄夢只覺得一涼意從脊梁竄到腦后,正驚恐時,自叢林后走出來一個白影,的心弦徹底大,捂著臉尖出聲:“鬼啊!你不要過來啊!!”
“別怕,是我。”
崔寄夢頓了頓。
悉的清冽聲音讓猶如絕逢生,哽道:“大表兄,我……二表兄他不管我了,他把我扔了就跑了……”
謝泠舟行至跟前,語氣一如既往的淡:“別怕,二弟不管你,我管。”
這句“我管”讓崔寄夢哭得更難了,果然還是大表兄最好。
謝泠舟蹲下來,示意爬上后背:“走吧,我帶你回去。”
他背著走到拴起來的駿馬跟前,十三歲的年騎的是年駿馬,以崔寄夢的量爬上去還有些困難。
正為難時,后年道了聲“冒犯”,然后將抱上了馬,自己則隨后翻上馬,坐在崔寄夢后縱馬往回走。
崔寄夢方才的恐懼因為大表兄到來徹底消散,開始有心思好奇別的事:“表兄方才為何要同我說冒犯呢?”
才十歲,年紀尚小,雖明白男大防,但弄不明白其中緣由。
謝泠舟無奈:“因為表妹是子,我是男子,貿然于禮不合。”
今夜的大表兄格外溫和,崔寄夢有了得寸進尺的賊膽,不再像平時那般怕他,“那你為何還我?”
年頓了頓:“那是不得已。”
好吧,崔寄夢老老實實坐好,大表兄這一年里又長高不,如今才到他腋下,尤其是和他同騎一匹馬時,崔寄夢跟只鵪鶉似的,開玩笑道:“表兄,我這會被你護在懷里,好似藏在母翅膀下的小崽啊。”
謝泠舟輕嗤:“你倒是會順桿兒爬。”
似笑非笑的語氣讓崔寄夢不敢造次,乖乖認慫:“有道是一日為師終為父,我對師父敬重還來不及呢。”
謝泠舟不置可否,除了為自己突然漲了輩分略有不悅,倒不覺如何。
二人縱馬往朝殿回去,崔夫人和長公主正在朝臺下侯著,見年帶著小姑娘回來,崔夫人松了口氣。
長公主笑了:“瞧,真似母護雛,想不到團哥兒居然會帶孩子。”
謝泠舟勒韁繩“吁”一聲,駿馬停了下來,他先行下馬,不顧眾人在側,徑直像抱小孩般,托住崔寄夢腋下,把架下馬。
崔寄夢下了馬,朝崔夫人奔過去,摟住了訴苦:“阿娘,二表兄太壞了,他扔下我打獵去了,我不要他當我的未婚夫。”
崔夫人笑了,想必是前些日子謝老夫人隨口提的玩笑話又被小姑娘聽進去了,了發頂:“傻孩子,那是說笑的。”
有了這句話,崔寄夢放下心,摟了阿娘,側的長公主調笑:“寄夢都開始想要未婚夫了,來跟本宮說說,你不想要二表兄,那想要誰做你的未婚夫?”
崔寄夢從阿娘懷里抬頭,竟當真了,認真思索一番,眼看著長公主。
長公主長指點了點額上,笑道:“不妨事,盡管大膽說。”
崔寄夢手指了指謝泠舟,想法很大膽,語氣卻怯怯的:“可以麼?”
謝泠舟剛好了過來,聽到這“大逆不道”的話,竟然紅了耳垂。
第70章 . 臨別 記得想我
長公主難得見兒子窘迫, 抿著笑了,抬手將他招過來:“團哥兒,你表妹說想讓你做未婚夫婿, 你覺得如何?”
崔寄夢說這話是懵懂無知, 可謝泠舟已至舞勺之年,再有兩年便可朝為,若把的戲言當真了去回應,豈不得貽笑大方?
不能應了,也不能回絕,只模棱兩可道:“那表妹快些長大。”
崔寄夢杏眸亮起了,徑直從母親懷中出來,仰頭著比自己高出許多的年, 抬手比了,手停在他下頜, 帶著希冀問他:“那待我長到表兄這里,表兄做我的未婚夫婿可好?”
謝泠舟耳垂染了芍藥花般, 垂睫淡然點頭,說服自己, 大概覺得未婚夫婿和師父是一樣的,年紀尚小,總不能同一般見識, 便說:“你且先長大吧。”
有了這句準話, 很長一段日子里崔寄夢吃飯都格外賣力, 正逢崔將軍出征塞北歸來, 得知其中緣由,發頂:“我們家阿夢長大了,開始盤算著嫁人了。”
崔寄夢雙手托腮坐在秋千上發呆, 在側,爹爹和阿娘并肩而立,爹爹出大掌替阿娘了腰,被瞧見了。
隔日去沉水院學琴,崔寄夢瞧了一眼眼前如青松端正,如玉竹清雅的年郎,沉思道:“表兄風雅,但還缺點英武。”
謝泠舟長指方挑琴弦,停下來指腹往下,按住琴弦:“又在琢磨什麼?”
崔寄夢視線一寸寸拂過他清秀眉眼,看得有些癡了,清凌凌的目化作無形的手指,謝泠舟無法繼續維持淡然,自秋狩時他找回那日,這小徒弟看他的目便大膽了許多,帶著不加掩飾的欣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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