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中的無比自責悔恨,因怕自己再失去理智傷害,將自己鎖了起來,后來用一白綾和半瓶□□了結此生。
接下來的畫面就像翻書一般飛速掠過,好似了看話本的人,瞧見被和崔衡寵得無法無天的掌上明珠因后無人變得怯懦膽小,畫面停在婆母逝世,后來的事謝清芫便看不到了。
只知道,的兒從此無人可依。
深夜,崔衡被低低的啜泣聲吵醒。
點燭一看,妻子不知做了什麼噩夢,蹙眉,面頰漉漉的,被淚洗了一遍。
他萬分心疼,手在肩上輕拍:“清芫,醒醒,那都是夢。”
拍了好一會,謝清芫都未醒來,崔衡無法,在肩頭咬了一口,往日他只要肩膀,謝清芫就會第一時刻醒來。
果然此法屢試不爽,謝清芫倏然睜眼,照例手賞了他一掌。
“我的好夫人,你可算醒了——”
崔衡話還未說完,謝清芫撲到他懷里,哭得更難過了:“夫君……”
像個丟了糖的孩子,抱著他,崔衡一個武將都被勒得險些不過氣,見妻子如此,大抵猜到夢到了什麼。
崔衡心酸,自打嫁他之后,每逢他出征前,都夜不能寐,他在戰場上那些日子,又是如何過來的?
他雙眼發,抱了妻子,用平日哄兒的方式,在后背輕拍。
“沒事,別怕,夢都是相反的,這一仗結束,我就能帶你回京了。”
謝清芫抱著他哭了許久,這才斷斷續續地,將那個夢同他悉數道來。
崔衡再三安,直到黎明才將妻子哄得睡下,因謝清芫一番話,他亦徹夜難眠,從前孑然一時,不知生死可畏,如今有了妻,才開始眷人間好。
一個夢便將謝清芫嚇得如此難過,他才知道做武將的家人有多難。
是他苦了妻,可忠孝兩難全,戰場上千萬將士,哪個沒有家人要記掛?總得有人捍衛疆土,才能保萬家團圓。
后來幾日,謝清芫心事重重,因得知消息,此次太子親自率軍出征,隨行將領亦和夢中聽到的名錄一樣。
此前并未聽過這些人的名字。
這實在怪異,謝清芫將此事告訴崔衡,崔衡沉默片刻,了發頂:“傻夫人,你這是疑神疑鬼了。”
謝清芫難掩不安,可知道即便崔衡知道此行有去無回,亦必定會去。
臨行前一日,親自下廚。
佳肴做好了,將一碗早已舀好的湯推到他面前:“夫君。”
崔衡似有為難,最終端起湯,但只怔然看著湯碗。
謝清芫亦盯著那碗湯,釋然笑道:“夫君,喝吧,我并未將藥放其中。”
此前偶然從游醫得知,有種藥可讓人臥病在床數月,也曾親眼見證過那藥的奇特之,前兩日萬分不安,去尋了那游醫,重金買下那味藥。
今日下廚時,的確往碗里加了藥,但最終倒掉了。
崔衡是將門之后,非貪生怕死之輩,若為了小家安穩讓他躲過此次危險,縱使他不會怪罪,也于心難安。
接過他手中湯碗,一飲而盡:“先人有云,天下大,無有安國;一國盡,無有安家。即便夫君只是個無關要的兵士,我也不能這般自私,但我的意思并非是你可以坦然赴死,崔衡你記著,若你此次不能平安歸來,我便隨你而去,你若不想寄夢將來孤苦無依,就保全自己。”
神淡漠,語氣冷然,讓崔衡恍如回到初識時,尚還是那位冷傲的世家貴,對他不屑一顧,如今卻在用自己做威脅,命令,或者說是懇求——
懇求他平安歸來。
崔衡眼眶發,重重吞咽了下,將翻涌的緒咽下:“我答應你,定平安歸來。”
謝清芫給他推過去一盤菜:“嘗嘗,若是好吃,等你回來我還給你做。”
“好。”崔衡低下頭,重重了一口飯,將眼底酸意藏在碗后。
次日,崔衡出征,謝清芫立在長亭里,目送著軍隊如長蛇蜿蜒遠去,直到再也看不見了,才轉往回走。
(十六)
深夜月明星稀,偶有鳥雀從山林間掠過,崔衡立在山頂著下方地形。
他也做了個奇怪的夢。
但夢見的并非戰場上諸事,而是謝清芫,夢中他出征的日子里,謝清芫一直念佛吃素,日日誦經禱告,在他戰死的消息傳來那日,謝清芫在佛前靜坐許久,從清晨到日暮,紋未。
后來忽而起,憤然將那樽佛像和眾多香火拂落在地,狼狽地蹲在地上痛哭道:“崔衡……你個混賬!”
那個夢讓他揪心了數日,就在方才,太子喚他前去議事,稱自己想以郢朝儲君的份為餌,將敵軍將領引城,并悄悄調兵埋伏在周圍城池。
太子問他對此計有何看法,崔衡驀然想到妻子的那個夢,他稱太子是儲君,此事不可輕易下決斷,暫未表態。
如今立在山上,崔衡神越發凝重,想到夢中妻子失魂落魄的模樣,哪怕只是疑神疑鬼,他也不得不審慎對待。
得想一個計策,既能以最小的代價擊退敵軍,又能保全自。
崔衡在山上立了很久,直到河傾月落時才轉,匆匆往太子營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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