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把你倆的婚事定下來，有了妻子約束，你倆也好定定。”◎

京中的年節過了十五才算真正過完，就連宮中宗學，也是初七才開課，但是東宮中的年味初五就消散了。

裴宜坐在榻上，看著屋中閃著紅的大炭盆，撅著幽幽的嘆了口氣。

前幾日還總能聽見東宮外面的熱鬧氣氛，雖不能親自參與，但是是聽著也覺得喜慶，但這幾天好像是太子嫌吵，宮人們路過東宮牆外時連腳步都放輕了許多，裴宜唯一的樂子也沒了。

活一下在榻上坐的有些發麻的雙，雙眼空空，又嘆了口氣。

這天在書房裏，裴宜簡直就是被周公上，平日裏磕頭打瞌睡算是尋常事，但今日直接腦袋磕在了桌子上。

哎呦一聲著發紅的額頭，姜都知趕上前低聲問道：“姑娘沒事吧，可要太醫過來看看？”

裴宜趕擺手：“無事無事。”

若是人知道自己因為打瞌睡還把太醫驚了，豈不是太沒面子？

裴宜一邊想著，一邊悄悄看著屏風。。

看不出太子是什麽表，好在沒出聲，應該就是沒在意。

裴宜磕了這一下神不，裝模作樣的繼續看起書來。

正當以為無事發生的時候，屏風另一側趙恂發話了：“我瞧著你這幾日是越發的坐不住了。”

被他這麽一點明，裴宜小臉有些滾燙，低聲辯解道：“昨夜睡得不好，所以今日有些犯困。”

趙恂盯著屏風上小的影子看了一陣，隨後低下頭繼續看書，過了一會才說道：“初十之前之前你都不必來書房了。”

“啊？”裴宜又驚又喜，還有這種好事？自己自由了？

“可是……”小心道：“皇後娘娘囑咐說，必須得……”

趙恂：“無事。”

裴宜忍不住想笑，抿著也不下笑意，眉眼彎彎的看向姜都知，姜都知也跟著笑了。

裴宜壯著膽子繼續說道：“殿下……今日還有半個時辰……”

趙恂無奈搖了搖頭：“若無事，就走吧。”

裴宜匆忙起，臉上笑容更加難以抑制，看的曹都知都跟著高興，抱起書本提著擺墊著腳尖往門口走，雖然小心，但腳步卻不慢，生怕自己走的慢了，趙恂就反悔了。

姜都知為開門，剛要邁步出去，就聽見趙恂繼續說道：“夜裏不許跑，白日裏若去花園需得有人跟著。”

那件事之後，裴宜心有餘悸，就算趙恂不說，也是不敢在晚上悄悄出去了。

于是扭頭沖著屏風樂呵呵的嗯了一聲。

屏風後趙恂的角有一瞬間的翹起，但很快就消失不見。

等到了晚上寢的時間，姜都知一邊伺候著趙恂沐浴，一遍微笑道：“殿下今日真是心，給宜姑娘放了幾日的假，真是高興的不得了。”

趙恂瞇起眼睛舉起手，小黃門用巾子給他拭著胳膊。

他穿上服的時候看著形昕長，但是服包裹之下卻是一副頗有力量的軀，否則也不會在騎比賽上拔的頭籌。

聽見姜都知的話，趙恂緩和些說道：“元宵去不燈會，有鬧的時候。”

說完他側頭看向姜都知：“消息還沒讓知道吧。”

姜都知面嚴肅的搖搖頭：“宜姑娘今日沒怎麽出門，這消息暫時還沒讓聽見。”

趙恂想想也是，要是知道去不，估計早就鬧起來了，這些天給放假不必來書房，算是提前賣一個好，等日後聽見不能去元宵燈會的消息時，希能鬧得稍微輕些。

想到這些，趙恂就忍不住頭疼，去年年末自己雖然生了一場病，但并不重。

母親太過在乎才聽了那士的話，結果非弄了個擋災之人進宮，眼下自己的災不知何時到來，但是理因而起的麻煩事，都幾乎快把趙恂的耐心磨沒了。

裴宜這邊忽然得了幾天輕松，梳洗之後躺在床上忽然想起那日趙恒順著馬車的窗戶給遞進來幾支煙花。

趙恒把這東西說得奐，弄得裴宜也有點心裏。

前幾日沒想起來到是還好，今天乍一想起來，馬上就忍不了，恨不得馬上放了。

金兒趕勸道：“姑娘，這東西在屋子裏放不得，火星落到簾子上一燒一個，可惜了殿裏這些好東西。”

裴宜笑笑：“誰說我要在殿裏放了。”

金兒更是張：“去花園更不行了，這都了夜了，不能再隨意走。”

裴宜又是笑笑：“我就在這院子裏放。”

金兒困：“太子殿下還沒睡呢，萬一驚擾了殿下，姑娘該挨說了。”

裴宜朝窗外張一眼：“我方才瞧著殿下沐浴去了，一時半會回不來，這東西一會就放完了，咱們快去快回。”

玉兒不像金兒似的子沉靜，此時更是個能拱火的：“對對對，姑娘，咱們找個角落放了，殿下定是發現不了。”

這二人一條心，金兒也不好再攔著，只能用鐵鉗夾了塊炭盆裏的銀炭，隨著們去了。

此時趙恂早已回到寢殿，去年他那一場病真是把姜都知也嚇了夠嗆，眼下怕他沐浴之後著涼，屋子裏的炭盆燒的火熱，都快能看見明火了，哄得屋子裏熱氣人。

趙恂坐在床邊看書，實在是熱的不住，便吩咐人把床邊的窗戶打開氣。

剛一打開，就看見遠閃著火，定睛一看，正是裴宜在悄悄放煙花。

金兒夾著碳，玉兒把煙花杵在碳上點燃在遞給裴宜。

不過是一截小小的煙火，也笑的分外開心。

主仆間笑聲此起彼伏，怕吵到太子，三人笑幾聲便會把抿起來，過了一會又忍不住的發笑，金兒還不住的提醒著裴宜別把鬥篷燙著了。

裴宜的小臉在煙火映照下顯得分外迷人，眼神明亮比煙火還璀璨。

東宮向來沉寂如一團濃稠的霧靄，裴宜就像是照進濃霧裏的一束，燦爛明亮，是趙恂不曾見過的彩。

他盯著那張任誰看了都會驚豔的面龐，聽著那不曾出現在東宮中的清脆笑聲，一時間有些呆住了。

他循規蹈矩了這麽多年，任何私人的緒他都深埋在心裏，流在外的永遠只有屬于皇子的矜貴和屬于太子的冷靜自制。

在遇到裴宜之前，他還從未想過，一個人可以這樣毫不掩飾自己的緒，可以這樣的的隨心所，毫無顧忌。

裴宜手中的煙火漸暗，笑聲也漸漸停歇，火消失前，趙恂瞥見裴宜臉上的神，有幾分落寞。

忽然，那種異樣的覺又湧上心頭。

年節那晚花園中裴宜順著眼角流下的淚，似乎又在今晚流進趙恂的心裏，有一個從未出現在他腦海裏的念頭悄然出現。

他皺了皺眉，對自己有些不滿，隨後又把那念頭深深在心底。

姜都知順著趙恂的視線去，輕聲道：“這金兒和玉兒在殿下邊伺候時也是乖巧安靜的很，怎麽到了宜姑娘邊也跟著頑皮起來了。”

趙恂靜靜收回視線，沒再說話，但他心裏知道，裴宜那樣明豔的一個人，最能讓邊的人跟著活潑起來。

他臉上還是一如既往的沉靜，姜都知猜不他的心思，低聲道：“可是吵到殿下看書了？要不奴才去提醒宜姑娘，讓出宮去玩。”

趙恂聽著外面的腳步聲，知道們已經悄悄回了配殿，于是搖了搖頭：“不必了，……總之不必。”

姜都知點點頭又輕聲道：“到底是小姑娘，玩鬧，和二大王是一路的子。”

趙恂盯著眼前的書本突然有些看不進去了，他嘆了口氣，合上書本，躺在上床。

正殿蠟燭吹熄，他幾次想要睡最後都是徒勞。

一閉眼眼前便有煙火閃爍，還有那張分外明豔的臉。

趙恂皺起眉頭，他從不曾這樣過，他也不該是這樣。

裴宜幾日不來書房，趙恂也樂得清閑。

先是把桌前的屏風撤走了，隨後又吩咐人趁這段日子去把裴宜的那張小書桌漆一漆。

他不喜奢華，宮用已經是極近簡譜，凡是大件的家都是單份的，裴宜來的突然，這張小書桌，還是姜都知翻箱倒櫃的找出來的。

在庫房裏放的久了，桌角都有些掉漆，原先一直被用著不得空，這段時間總算是可以拿去上漆。

裴宜像是故意在躲著趙恂，只要不讓來書房，東宮中就看不見的影子，只有時不時飛出窗外的笑聲，能提醒衆人，這東宮還有一個給太子擋災的貴。

數日後，曹都知來到東宮，說皇後有事與太子相商，讓他晚膳後去一趟坤寧殿。

太子應下，去坤寧殿的路上去見了二大王。

“大哥！”趙恒遠遠的喊道。

趙恂停下腳步，等趙恒走到眼前是他才開口問道：“這麽晚了，你去何？”

趙恒笑笑：“去坤寧殿，嬢嬢說有事找我。”

趙恂腦中忽然浮現一個念頭，隨後點點頭道：“順路，一起走吧。”

二人并肩走著，趙恒是個上閑不住的：“大哥，你可知嬢嬢找我們是何事？”

趙恂雖然心裏已有猜測，但還是搖了搖頭。

見他如此，趙恒一時間心裏也沒了底，趕想著自己這兩天有沒有做什麽錯事，或是有沒有什麽錯事被人發現了。

思來想去，他忽然想起今日宮中流傳的說法，便扭頭問道：“大哥，我聽人說父王因為騎之事頗有不滿，確有此事嗎？”

趙恂點點頭：“當初是我思慮不周。”

趙恒疚到：“大哥，之前我還當這是宮裏的訛傳，既然確有此事，那我就去像父親說明，此時畢竟因我而起，不能讓大哥無辜罰。”

趙恂知道他是真心之言。

但想起那日，趙恂也知道，是他自己非要那麽做的，上場之時，他都已經想好讓遼國使臣贏下，但是直到他看見看臺上的裴宜，鬼使神差的……

總之這件事是他故意為之，所以在趙恂看來，自己實在算不上冤枉。

“此事由我了結，你不必掛心，元宵燈會熱鬧，你自是要去的。”

聞聽趙恂此言，趙恒臉上掛起些紅暈。

“那我就多謝大哥了。”

趙恂認真道：“你我兄弟之間不必言謝。”

說著話的功夫就到了坤寧殿，二人，皇後趕熱的招呼道：“難得你們兩個大晚上的過來，趕坐下吧。”

趙恂和趙恒一左一右坐在皇後兩邊，宮人們上好茶之後就下去了。

趙恒端起茶杯輕嗅一下，陶醉道：“到底還是嬢嬢宮裏的茶香，我幾日不來就想的很。”

皇後笑笑：“你這孩子說話越發圓。”

趙恒放下茶杯認真道：“嬢嬢此言差矣，我所言句句肺腑。”

皇後真心的笑了，對于趙恒這個孩子，的有些複雜，趙恒的生母李貴妃實在令人厭煩。

但趙恒這孩子對自己，對他大哥又是恭敬的很，皇後時常會想，既如此，就把他當普通孩子對待，不去想他生母就好了。

“今日你們過來，確實是有要事。”

皇後一開口，趙恂和趙恒都放下茶杯，看向。

“家諸子中，你們二人最是年長，按理說皇子十三歲算便可議親，眼看著過了年，恂兒今年已經十九，恒兒也十八了，議親之事不可再做拖延了。”

趙恂在來的路上心裏便有猜想，此時也并未顯得驚訝，到是趙恒輕咳了兩聲道：“大哥比我年長，嬢嬢不如先給大哥議親，我還不著急。”

皇後笑著看向他：“你這孩子，平時機靈的很，今日卻想不明白嗎？若是了親，你便可以出宮建府，宮外不如宮裏拘束，你不是更自在？”

這倒是，趙恒著後腦勺想了想，宮外確實自由多了。

皇後接著說道：“更何況你年齡也不小了，這也是你們爹爹的意思，早把你倆的婚事定下來，有了妻子約束，你倆也好定定。”

趙恂聽完皇後的話，心中有些思索，坐在椅子上難得有些走神。

皇後問道：“你們二人意下如何？”

聽聞此言，趙恂才回神說道：“全憑嬢嬢安排。”

趙恒也跟著附和，但他心裏忽然又冒出一個想法，察言觀，他覺得這想法現在還不好說出口。

于是轉而說道：“不知嬢嬢給我選了誰家的姑娘，若是提前告訴我，我也好去看看那姑娘長得漂不漂亮。”

皇後微微一笑：“年後你就能看見了，我和家暫時看好了幾家的姑娘，這幾個姑娘有的已經在宗學中，有的元宵燈會便會宗學讀書。

你二人的親事頗為重要，馬虎不得，這幾個姑娘家世不錯，在宗學裏讀一陣子書，也好讓我和家考察們的品。”

說完話，二人離開坤寧殿，回去的路上趙恂平靜的很，趙恒卻顯得有些雀躍，一直在念叨著年後開學的事。

趙恂開口道：“平日不見你這麽好學，聽說議親人選就在宗學，你倒是積極起來了。”

趙恒笑笑，低聲湊到趙恂邊說道：“大哥年後我想讓秧秧也去宗學……你說嬢嬢會答應嗎。”

趙恂驟然回頭，看著趙恒的眼睛，他臉上雖然笑著，但眼神卻認真無比。

他收回視線，臉上的表還是一貫的平靜。

“是國公之，自然可以學。”

趙恂輕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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