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秧秧有時候反而喜歡我不正經。”◎

齊國公的義舉很快就傳遍京城, 一個家親稱的“國之功臣”，放在哪朝哪代都是可以耀門楣的，更何況還有家親賜的匾額。

裴宜在東宮自然也有所耳聞，等趙恂下了朝, 裴宜笑意盈盈的迎上來：“殿下不用去親征了吧。”

趙恂的頭：“秧秧……”

趙恂眼神溫, 裴宜低下頭有些臉紅：“你不用說什麽, 我都知道的。”

趙恂說道：“記得替我向國公和夫人表達謝。”

裴宜心中記下。

今晚就是裴宜在東宮住的最後一個晚上了, 明日綦氏進宮拜見皇後, 隨後就會帶著裴宜出宮。

金兒和玉兒還沒到宮外放的年紀, 所以都不能跟著走。

臨要睡的時候，這二人紅著眼圈過來找, 裴宜便哭笑不得將二人都留下侍夜。

主仆三人說了不話，其實裴宜每日還會進宮的，但是等一走, 金兒玉兒就會被分配別的差事，有沒有時間來見都說不好。

等到了後半夜，金玉二人睡了過去，但裴宜卻沒有一困意，睜眼著帳頂。

忽然床邊的窗戶傳來兩聲輕響, 極為細微。

金兒翻了個，嘟囔兩聲接著睡了，裴宜撐起子了，就看見窗外站著一個高大的影。

輕笑了笑，若是乍一見得窗外人影，一定會驚的大起來, 但這人影的廓實在太過悉, 想害怕, 都不給機會。

裴宜悄悄起了，順手拿上一件褙子披上就出了門，窗外果然是趙恂。

此時已經是七月底，夜晚還有一熱氣殘留，院樹下月影唏噓，裴宜和趙恂相視而坐。

裴宜明知趙恂舍不得他，卻還是調侃道：“殿下大半夜的不睡覺，趴我牆角做什麽？”

“想看看你睡沒睡。”

裴宜笑道：“眼下見我沒睡，殿下可有什麽話想與我說？”

趙恂搖搖頭：“你回家去住，我很放心，沒什麽要囑咐的。”

裴宜抱著雙臂，噘氣道：“你明知我要聽的不是這些。”

趙恂角勾起一抹笑容：“我自然會想你。”

裴宜滿意的點點頭：“其實每天還是能見到的，只是不像現在這樣能朝夕相，宗學裏和也和顧靜珊告別過了，其實等出了宮，我還可以去家裏找，還能看見瑛瑛。”

趙恂微笑：“秧秧讓我想你，你卻都安排好了出宮後的日程嗎？”

裴宜也笑道：“我就是想想嘛。”

趙恂手向前，撚起落在發間的一片樹葉，放在手中把玩，過了會才開口道：“嬢嬢知道你我之間的關系的了。”

裴宜驚訝道：“什麽時候知道的？難道是那日……”

趙恂點點頭，裴宜恍然大悟道：“怪不得那天你和皇後娘娘說話就像打啞謎似的。”

想起那天坤寧殿的場景，裴宜問道：“皇後娘娘似乎很不高興？”

“算不得不高興，只是還沒能接罷了。”

裴宜表如常，不擔心這些，更何況相信趙恂，只要趙恂有把握的事，就絕對的相信。

點點頭：“沒事，若是不能嫁給你，我就讓我娘在汴京給我個有才能的窮舉子，一定要找那種有宰相之才的，等我嫁給他，他了宰相，我就讓他整日在你面前晃，看你氣不氣。”

趙恂聞言，握住的手，一把將拉懷中。

溫熱的鼻息噴灑在頸間，趙恂幾乎是咬著牙道：“故意惹我生氣？”

裴宜了脖子，不甘示弱道：“我只是說了以後可能會出現的況，怎麽就是惹你生氣了？”

趙恂著的下，印下一個滿含著侵略意味的吻。

裴宜雙手無力環著他的脖頸，趙恂結束一吻，看著迷離的雙眼：“再不許這麽說。”

裴宜嫵一笑，趴在他懷裏輕聲道：“若我真嫁了，殿下還能如何？”

趙恂手上用力，將的腰肢錮在懷中，裴宜上幾乎著趙恂。

“能如何？我就將你召到宮中，築一個金屋將你藏起，夜夜去找你，讓你那宰相夫君有口難言。”

裴宜紅了臉，雙手抵在趙恂前，輕輕推了推：“不正經……”

趙恂的眼睛與裴宜對視，忽然笑的有些氣。

“我覺得，秧秧有時候反而喜歡我不正經。”

裴宜垂下眼簾，不去看他，趙恂知道害，便不再逗弄，放手讓離開，裴宜抓起自己的褙子，小跑到配殿門口，沖著樹下的趙恂道：“我要睡了，殿下也趕休息吧，後日我來看你，從宮外給你帶好吃的。”

趙恂點頭微笑，隨後去沖了個涼水澡，才回正殿休息。

第二日一早，綦氏就進宮了。

不僅綦氏，皇後還找了不京城中有誥命的夫人陪伴。

綦氏是這其中唯一一個沒有誥命的，但是是見過大世面的，在這種場面上也不會局促。

進了正殿，綦氏大方施禮，皇後聲喚起來，隨後讓超過所有誥命夫人，坐到了自己下方的第一個位置。

綦氏先是對這個位置有些詫異，隨後想了想，自己的夫君是家親稱的國之功臣，想來這個位置，自己也擔得。

還未說話，皇後便笑瞇瞇的開口了：“國公夫人從杭州一路急行，實在是辛苦了。”

綦氏頷首：“國公爺的差事耽誤不得，辛苦些也沒什麽。”

按理說這時候該說自己不辛苦之類的場面話，但綦氏是商人出，最懂得利用自己優勢，皇後說自己辛苦，自己確實也辛苦了，那有什麽好客氣呢的？

果然，綦氏說完這些，皇後微笑道：“這幾日該讓你好好休息的，但是國公爺和夫人為朝廷做了這麽大的好事，家與我都想當面致謝。”

綦氏聞言起道：“為保家國平安，這實在算不得什麽，娘娘真是折煞婦人了。”

皇後：“趕坐下，不就起來幹什麽。”

綦氏座，令國公夫人就開口了。

“到底是齊國公府家底深厚，在這要關頭能把真金白銀捐出來，咱們這些人家不過是空有著爵位的名聲，日子過的實在清貧的很，這時候想幫忙也實在是也有心無力，這不我們這些京中勳貴一起湊了湊，也湊了幾百萬兩銀子，今日就給皇後娘娘。”

令國公夫人邊說著，邊拿出一沓子銀票。

齊國公夫婦捐錢這件事一出，簡直是把京中勳貴全都架在火上烤。

同事勳爵，怎麽人家能想出捐錢這法子，而自己沒捐呢，要是大家都沒捐還好，眼下齊國公這錢和糧草往家那一送，家得怎麽想自己啊。

于是這些勳貴三三兩兩的聯絡一番，最後就決定一口咬定自己日子過的清貧，然後聯名捐錢。

令國公夫人這話一出，綦氏都想笑了。

這些人家也沒見誰過的清貧，現在到了該出錢的時候，這些人開始哭窮了。

綦氏今日進宮，為了不失面，特意帶了金簪子，放眼過去，這些夫人們一掃往日奢華的扮相，恨不得穿著麻布過來。

綦氏也聽出令國公夫人這話中有譏諷的意思，但并不理會，皇後也不是個癡的，各中況，皇後應該是心知肚明。

果然，皇後并沒有接下令國公夫人上來的銀錢。

“朝中現在是有難，但是也還沒到需要大家節食來捐錢的程度，且齊國公的銀子已經讓滿朝上下緩了一大口，鹽稅也隨後就到，這錢我是萬萬不能收下的。”

皇後說完，令國公夫人還執意要送，但皇後態度堅決，這錢到底是沒收。

綦氏就靜靜看著這一切，等衆人走後，皇後單獨把綦氏留了下來。

“家和我的意思都是給你封一個誥命，但是家說想等齊國公巡鹽歸來之後，給齊國公封一個高些的職，到時候連帶著將你的誥命一起封了。”

綦氏起躬道：“多謝娘娘恤，但婦人與國公為國獻銀本意并不是這些。”

皇後擺擺手，笑的一臉慈祥：“家與我都清楚，你和齊國公都是忠心為國之人，但是你們雪中送炭，于國有恩，朝中必然不能虧待了你們，否則家與我怕是都會落得個不恩的名聲。”

綦氏點頭應下，此時裴宜也收拾好行裝來了坤寧殿辭行。

不知為何，昨夜趙恂說了皇後知道自己與他的事之後，裴宜在皇後面前，還真有些不自在。

皇後笑著對綦氏說道：“宜姑娘十分乖巧懂事，這些日子陪我禮佛誦經也能坐得住，眼下齊國公離京，你們母二人若是生活上遇到難，一定要與我說明。”

皇後的語氣和，萬千聽不出對裴宜有任何不滿，像是完全不知道與趙恂的事一樣。

綦氏與裴宜一起行禮道：“多謝娘娘恤。”

說完話綦氏便帶著裴宜往宮外走著。

走出坤寧殿，外面停著兩臺轎攆，曹都知上前熱絡道：“家和皇後娘娘賜的輦，夫人與小姐請坐吧。”

等出了宮，做上馬車，裴宜低聲與母親說起皇後已經知道的事，綦氏笑道：“你是不是覺得皇後今日分外客氣？”

裴宜點頭。

綦氏手輕輕點了點的腦門：“這客氣可是用白花花的銀子換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