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臉一變，指著鄒玄：“所以你是要……”

“沒錯，是要皇后娘娘把罪認了。”鄒玄淡定地替皇后把話說完。

“你！你好大的膽子！本宮可是皇后！”皇后又氣又慌，“你怎麼敢！”

簌簌發抖，不知是嚇的還是氣的。

鄒玄道：“七皇子還在樓梟手里，皇后娘娘去頂罪再適合不過。”

“那憑什麼就是本宮，不是你！”皇后崩潰，“明明一切都是你謀劃的！”

鄒玄好笑，“可是微臣是替皇后和七皇子做事啊？難道皇后擔不起主謀兩個字？況且皇后也要為家人考慮一下。”

“你……你到底要做什麼！”皇后一下子癱在地，氣勢弱了很多：“這件事和馮家沒關系！”

“這話皇后娘娘還是留著和陛下說吧，只是不知道陛下會不會相信。”

宣武帝雖然庸碌無為，但卻向來謹慎多疑，寧可錯殺無辜，也不會放過對自己皇位有威脅的人。

皇后知道，蓄養私兵的事一旦敗，整個馮家都不了干系。

即將以一己之力，讓娘家滿門抄斬！

與虎謀皮，無疑自食惡果。

可現在后悔也晚了。

突然抬頭，像想到了什麼，急切道：“讓秦兒去頂罪吧！就說一切都是他謀劃的，你我并不知！”

鄒玄嘲諷地勾了下角，“皇后娘娘心真狠，到底不是親生的，推出去頂罪一點也不心疼。”

他不等皇后說話，繼續道：“七皇子自然是活不了的，但僅僅七皇子還不夠，陛下怎麼會相信一個小孩子會謀劃出這等大事呢！”

他微笑著盯著皇后：“所以皇后娘娘，你還是要陪著七皇子的。”

“可本宮不想死！”皇后全無平日里的雍容姿態，跪著爬到鄒玄腳邊，毫無尊嚴地哀求道：“右相，看在往日分上，求你救救本宮吧！”

心里對鄒玄恨得要死，恨不得千刀萬剮，卻又不得不放低姿態哀求。

可以拉著鄒玄一起死，但不能不顧娘家幾十條人命的死活！

“皇后娘娘最好按照微臣說的去做，否則微臣不能保證，馮家會安然無恙。”鄒玄平靜地威脅。

這些年來，樓梟與鄒玄分庭抗禮，樓梟給人的印象就是狠殘暴，冷面閻羅。而鄒玄乍一看，是那種很溫和，甚至沒什麼脾氣的人。

但接下來就會發現，這種笑里藏刀的人，要比樓梟那種直接拒人千里之外的還要狠，要毒！

“鄒玄，本宮就不該和你扯上關系！你就是一個人面心的惡魔！”

“天快亮了，皇后早些回宮準備吧。”鄒玄對的指責毫無反應，淡淡下了逐客令，“樓梟最遲明日一下，也該宮面圣了。微臣希皇后，以大局為重。”

皇后死死盯著他：“在陛下面前，本宮會全力和右相你撇清關系，但右相也要承諾，保我馮家不牽連！”

鄒玄道：“我只能保住他們的命，至于份地位以及兵權，怕是難以如從前。畢竟樓梟不好對付，總要放棄點什麼，才能讓他松口。”

皇后口劇烈地起伏，片刻后下種種復雜緒，端出一國之母最后的威嚴：“希右相說話算話，否則本宮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送走皇后，鄒玄的暗衛疑道：“皇后蓄養私兵，這件事定然會牽扯到馮家，右相準備怎麼保馮家？”

“是會牽連到馮家，但如果馮天奇主了兵權，馮老爺子辭帶全家離開京都，保住命是不難的。”鄒玄沒什麼表地開口。

況且皇后與他謀劃的事，馮家當真不知曉。

暗衛有些驚訝地看向鄒玄，意識到什麼，又趕收回目。

放在從前，鄒玄就算答應了皇后保馮家，可最后還是會斬草除，不會給自己留下任何患。

可現在看，右相是真的準備順水推舟，履行對皇后的承諾。

但日后若是馮家知曉了實，怕是對右相恨之骨。

“連樓梟本相都不怕，會怕落魄的馮家？”鄒玄像是看出他心中所想，淡淡地開口。

但不知為什麼，他此刻腦海里想的卻是南宮老茍臨死前看著自己的眼神。

鄒玄不愿意去探究，自己突然手 ，是否和南宮老茍有關。

就當自己的良知還沒有完全泯滅吧。

……

樓梟日夜兼程，到底還是晚了一步，在宣武帝寢殿前遇到了同樣請求覲見的鄒玄。

“侯爺看起來甚至狼狽啊！”鄒玄與他并排而立，等待侍進去通報。

樓梟冷冷地看著他，心中已有了不好的預。

“右相倒是坦然自若，難道不知本侯此次覲見陛下所謂合適？”

鄒玄攤攤手，“平遠侯做事一向出人意料，本相還真是猜不出。”

樓梟心下一陣，他這般有恃無恐，也就說明，他早在搶出來的這大半日中，做了萬全準備。

“侯爺，右相，陛下有請！”侍小步跑出來，恭敬地傳話。

“侯爺，請！”鄒玄客氣地后退半步，讓樓梟先行。

推開門，繞過屏風，當樓梟看見宣武帝面前跪著的婦人時，心中的猜測已經驗證了八九分。

皇后回宮后，趕在早朝前就去見了宣武帝，坦白自己鬼迷心竅，助七皇子養私兵，請求宣武帝責罰。

宣武帝震怒，要知道，養私兵無異于有謀反之心，罪當誅九族！

“兩位卿來得正好！為皇后，卻包藏禍心，該當何罪！”

樓梟剛要開口，鄒玄卻搶先一步，道：“臣此去涇縣，聽聞侯爺破獲私兵一事，想必皇后也知道事敗，才親自同陛下請罪。臣以為，天子犯法當與庶民同罪，皇后乃一國之母，自然不能徇私。”

皇后死死咬著牙，怨恨地看著鄒玄。

“樓卿以為呢？”宣武帝看向樓梟。

樓梟臉難看，他沒想到皇后會愿意攬下所有罪責，將鄒玄摘得干干凈凈。

他手里并沒有直接證明鄒玄參與此事的證據，只有一個早就嚇得魂不守舍的七皇子，恐怕帶到這里連話都說不全了。

樓梟預想的是鄒玄和皇后狗咬狗，而宣武帝疑心重，最后兩人都不會落得好下場。

他現在才明白，鄒玄早回來那半日，是用來做什麼了。

此時此刻，皇后已經認罪，鄒玄又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他若站出來指證此事乃皇后與鄒玄合謀，手上沒有證據不說，還有可能被皇后反咬一口。

“樓卿？”宣武帝皺眉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