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笑幫忙調解的當事人，在鄉下老家。

一對六十多歲的老夫妻，方吵著要離婚。

許輕趕到時，老頭老太太正坐在院子里的板凳上，分列兩邊，正對著二人的中間坐著村長，儼然形一臨時法庭。

村長正在勸老太太：“王老太啊，你都一大把年紀了，鬧什麼離婚啊，你又沒有收，現在眼睛也快要看不見，離婚了也找不到人作伴，何必呢？”

“是啊是啊，一輩子都過來了，這麼大年紀，就別在這兒鬧脾氣了！”周圍有人也附和道。

老太太低著頭，悶不做聲，但態度堅決，怎麼也不松口。

肖笑在旁邊氣得大聲斥責：“國家法律可從來沒規定過年紀大了就不能離婚！王大爺長年累月對老太太進行毆打謾罵，還對吐口水，侮辱的人格，老太太現在上留下的傷痕，還有這張抑郁癥及焦慮癥的診斷報告，都是證據！”

“小肖啊，這就是你認識淺薄了。”村長打著哈哈道，“這人不聽話，丟的是自家男人的臉，王大爺不過是在理家務事，這王老太都習慣了這麼多年，現在突然鬧這一茬，指不定是另有所圖呢，你可別被忽悠了！”

肖媽媽也拉了拉肖笑：“人家村長請你來，是讓你幫忙調解別離婚的，你可別火上添油！”

“什麼火上添油？我看你們這群人才是在把老太太往火坑里推！”

肖笑小臉氣得通紅。

聲音也有些發。

格溫和，很有特別強勢的時候，一著急起來，自己就特別容易先紅了眼睛。

“我不僅要為讓老太太和王大爺離婚，我還要讓王大爺賠償老太太的神損失費和起訴費！”

“你王老太這麼多年連個工作都沒有，在家里吃王大爺，喝王大爺的，怎麼還有臉要錢的？！”

“王老太為什麼不工作，你們怎麼不問問王大爺？！”肖笑指著王大爺大罵，“還不是因為他把老太太的給打瘸了，導致老太太喪失勞能力！”

“那也是肯定是王老太干了對不起王大爺的事，不然無緣無故，誰會打？”

肖笑真的要氣死了。

以前一直覺得，村里鄰居都很和善，互幫互助，人特別好。

沒想到在這種事上，竟然都是這種思想。

別人也就算了，連自己老媽都在幫王大爺說話！

許輕旁觀了一會兒，走過來，把肖笑拉到一旁：“這事兒再調解，應該是沒什麼用了。你再問下老太太意見，看要不要直接跟法院上訴，要是老太太不愿意，也沒辦法。”

肖笑皺眉：“老太太怎麼會不愿意？”

許輕看了眼，被眾人圍在中間指責的王老太。

“你先去問問。”只說道。

晚上，肖笑氣鼓鼓地來車上找：“被你說中了，老太太態度已經有些猶豫。那些人吃飽了沒事干，一直擱那兒給老太太洗腦說，一大把年紀了就別折騰，離了婚沒人要，孩子們也希父母好好的，還說什麼王大爺平時也有對老太太好的時候，不能只記打不記好，他們全在思想綁架！”

許輕不怎麼意外。

以前辦過這類案子。

很多時候，只要男方態度一點，方很容易就同意撤訴。

理由總是那句：“他不打我的時候，其實也好的。”

雖然怒其不爭，但作為律師，們也左右不了當事人的選擇。

車外，一道人影靠近。

肖笑先瞥見，皺了皺眉，下車對那人問道：“江聿，你跟蹤我？”

“天都黑了，你一個人跑什麼。”

江聿看了眼后的SUV。

“那誰的車？”

許輕在車上，沒開燈，江聿看不見面容，只認出這輛車價格不菲，便以為是對肖笑有好的男人。

“跟你有什麼關系？你能不能別跟著我，江聿，我現在看見你就煩！”

“笑笑，之前的事是我不對，你想怎麼罵我都行，但這大晚上的，你跑出來跟別的男人見面，太危險了，我不放心。”

江聿想去拉的手，被猛地甩開。

“之前你騙我的事，對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肖笑聲音突然平靜下來，“江聿，不管你是出于什麼原因，再接近我，其實都沒意思的。你對我已經沒有任何吸引力，越出現在我面前，反而越讓我厭煩。”

黑夜里，他和都看不清彼此表。

但肖笑覺得出，江聿臉應該很不好看。

轉，重新回到許輕車上。

“我們走吧。”

許輕踩下油門。

車前燈照在江聿清雋的側臉，肖笑握手指，別過頭沒再看他。

車開遠，許輕不經意問道：“跟江聿說的，是真心話？”

肖笑沉默了一會兒。

低頭說：“我要說不是，你會不會笑話我沒出息。”

“不會。”勾出淺笑，“你和江聿青梅竹馬，你又喜歡他那麼多年，他那事兒干得混賬，你雖然及時止損遠離，但心里要真正走出來，哪有那麼容易。”

“可是你對陸醫生，死心得很徹底。”肖笑頓了下，“我也想像你一樣灑。”

許輕眸閃了閃。

車停在清市人民醫院。

找到白天宋青住的病房，推門的一瞬，宋青正抱著陸庭深腰，脆弱又委屈。

后者手落在肩上，像在安。

聽見門口靜，陸庭深和宋青同時偏頭。

看見是許輕，宋青又抱得他更。

“我打擾你們了？”許輕站在門口，神平靜地道。

陸庭深本來是要推開宋青，聽見這句，不痛不，半點起伏沒有，甚至還有種看熱鬧心態的話，眸微沉，一時沒有作。

“你來干什麼？”宋青皺著眉，語氣是明顯的不歡迎。

“探病。”

許輕看向陸庭深。

“我有話想單獨和聊聊，你回避下？”

陸庭深抬往門口走，宋青拉住他手，“你別走。”

乞求般地抓住他手指。

“你想讓他聽，就聽著吧。”許輕倒也不是很在意，直接開門見山地道，“你抑郁癥的事，我相信是真的。但如果，你還一直聲稱是陸峋害的，我可以把話放在這兒，你這輩子，都好不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