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神攥了手中的玩偶。

不錯的平靜生活？

簡明慧不是囿于那種所謂平靜生活的人。

那不是想要的人生。

是個極有生命力的人，對不滿會反抗，會用盡辦法改變，直到達想要的。

要對現實妥協了嗎？

肖神又很快地意識到，的妥協是跟他有關的，是他的不作為，導致只能在最不好的路中，選了一條相對能走的路。

周逸儂說：“簡明慧做了應有的努力，另一部分努力，應該是你做的。可是你在這里消沉。”

“你在這里把自己一副骷髏，然后等到結婚那天，再然后上飛機去法國？”

“肖神，不怪簡明慧怨恨你。你什麼都沒做，難道想著要讓簡明慧來救你嗎？”

“憑什麼呢？憑你？”

“這樣的你，還值得嗎？人都喜歡英雄，那天把救出水火的是陸臣，那麼他就是簡明慧的英雄。簡明慧要是移別，我一點兒也不奇怪。”

“周逸儂，你說得太多了。”肖神抬眸，黑沉的眼底閃著火，“你什麼都不知道，你沒資格在這里評價任何人。”

周逸儂無所謂地聳了下肩膀：“不你的人，不在乎你的所謂苦衷，我只說我看到的。”

“你的人，不知道你的苦衷，就會覺得你不負責任，擔不起的未來。意也會消失。”

“你一個人在這兒當神當石頭，有什麼意思？”

“你不說，卻要別人理解你，這不可能。”

“簡明慧沉寂幾天就走出來了，你還沒有。你不如。”

一句接一句，有什麼說什麼。

現在不怕肖神了。

也厭煩這樣的日子，不知道最后是個什麼結果。

肖立宇跟他父母說，以后要去法國生活了。他父母高興得很，居然跑去學校替辦理離職！

好好地生活，為什麼要為不相干的人改變？

意識到就要變下一個簡明慧，周逸儂很恐慌。

可今天見過簡明慧之后，忽然不那麼害怕了。

也要斗爭！

肖神的眼睛幾乎瞪出火來，周逸儂跟他對視。

瞪眼嘛，看誰瞪得過誰！

道：“就算簡明慧現在無法幫我從這聯姻里解出來，我還是不能跟你結婚的。我不會妥協！”

說完就走，腦后的高馬尾一甩一甩的。

不是簡明慧那種中帶剛的勁。

但其實，簡明慧剛到蘇城的時候，也跟周逸儂差不多，七個不忿八個不滿，直到得頭破流，知道逃不了，才改變了方略。

來勾引肖神。

肖神看著樓下周逸儂的影，微微瞇了下眼睛，恍惚回憶起從前的簡明慧。

周逸儂說了這許多，他很難想象接現實的，妥協了的簡明慧是怎麼個平靜樣子。

他嚨翻滾了下，掌心傳來被堅膈疼的掌心，低眸看著那玩偶。

肖家的，是不能傳揚開來的。

肖神的份，其實連簡明慧都不如。

尚且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可他連自己是誰的私生子都不知道。

肖家給了他明正大的份，養他長大，栽培他，讓他為一城的風云人。

他雀占鳩巢，讓肖灼不滿。

肖灼算計了他，他卻連回敬他算計的資格都沒有。

他不能忘恩負義，讓肖家被人笑話，更不能讓鴻遠集團跟周家一樣陷……

肖神的顧慮有很多，束縛他手腳的有恩義，有責任，有愧疚。

他不能因為簡明慧就把這一切都棄之不顧了。

可他有再多冠冕堂皇的理由，他始終是那個對人不負責任的男人。

他對得起別人，對不起簡明慧。

這些天，肖神每天都在這里反復做著思想斗爭。

他想好了離開肖家，把所有的一切都歸還給肖灼。

不公開他的份，就說他染重病，離開公司，離開蘇城養病。

在外形上，已經差不多達到效果了。

他這模樣去到公司，在董事會遞出辭呈，董事會就不能攔著他走了。

在這種況下的權力過渡，不會引起太大的風浪，肖立宇健康，他和肖灼一個在國，一個主國外公司，是可以支撐下去的。

他也聯系了幾位在智能機械領域很有就的博士，在他離開鴻遠之后，這些人能填補他的技空缺。

可是他能夠放下一切離開，簡明慧愿意放下掙來的一切，跟他走嗎？

一直對自己所到的遭遇憤憤不平。

簡家和周家都從上榨取價值，說，總該掙點應得的。就算是打工人，也是有工資的。

做小周太太，做簡家的六小姐，還有這麼多年的青春和時間，簡家和周家都要給報酬。

同樣帶著“私生”兩個字的兩個人，走了不同的長之路，因緣際會地上了。

應該是就這樣彼此錯而過，還是有可能同行？

同行……有可能嗎？

肖立宇很晚才回來。

他很長時間不理國公司事務，重新上手需要適應時間。

肖神的事也記掛在他心頭，讓他很難集中注意力，全部放在那堆的文件上。

事倍功半。

公司的各位董事也在明里暗里地打聽肖神什麼時候回公司。

顯然這些董事們更信任肖神。

不止是董事們信任，公司上下都對肖神服帖。

從前是肖立宇最放心的，如今他只覺得心累。

他很難想象，如果肖神走了，誰來著這些董事們。有肖神在，他是定海神針，誰也翻不起浪花，他不在，看吧，一個個都會跳出來當大王。

肖立宇一臉疲憊地去到肖神的小樓。

“晚飯吃了嗎？”

肖神看到他，仍是將寫好的辭呈往他面前推了推：“父親，我不會再回到公司。”

肖立宇又一次將辭職信撕碎，扔到垃圾桶。

他廚房那邊送晚飯過來：“陪我吃飯。”

他坐下來，了頭發。

這幾天下來，長了不白頭發，在燈下很明顯。

他就是故意讓肖神看到他的白頭發的。

肖神目晃了晃，微微蹙眉，又很快歸于平靜。

肖立宇道：“聽說周逸儂今天來看你了，你要是心不好，也可以去的學校走走。你以前不是也經常去？”

肖神說：“我沒有經常去。”

肖立宇：“……”

肖神道：“周逸儂的父母已經給辦了辭職手續，周逸儂的工作也丟了。就連也去不了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