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妹，你忍心嗎？”

阮天的話語中，還能聽出淡淡的怨念。

師傅的傷害，和師傅所做出的行為完全不正比。

那麼一個天之驕子，中途卻差點被愧疚擊碎，作為一路陪著師傅走過來的人，阮天的心里不是不怨的。

多大點事呢？

他是師傅的弟子，也愿意為師傅付出生命，若是為了師傅戰死，他只會覺得榮耀。

更別提姜師妹只是口來了一刀。

人不是還活的好好的嗎？

阮天知道，姜師妹到了傷害。

若是有一天師傅沒有選擇他，他會覺得失，但卻不會像姜師妹那樣。

苦苦相，何苦來哉？

姜汾是何等的玲瓏心腸，看著他那一臉苦瓜相，忽然笑了出來。

“你覺得我們欺負你師傅了？”

阮天張了張，默然不語。

既然已經是默認了。

姜汾真的控制不住的笑了出來。

的笑聲中帶著淡淡的嘲諷，聲音越來越大，像銀鈴一般，一聲一聲的敲進了他的心里。

“阮師兄。”

突然抬起頭，去了眼珠里的淚水。

“你捫心自問，阮辭真尊的病是我造的嗎？”

阮天又張了張，自知理虧，他嘟囔著。

“但事的起因是你……”

“因為加害者到了更加殘酷的懲罰，所以就要來怪罪害者嗎？”

姜汾忽然收斂笑容，面無表的盯著他，眼神像是能看無邊罪惡，讓阮天下意識的閉上了。

他覺到了，來自化神尊者的威。

在這之前，他卻從來沒有覺到過。

姜汾特地控制了。

在照顧自己。

阮天現在才發現這個事實。

“若我沒記錯的話，你今年也有70多歲了吧，你道60余年，能有金丹巔峰的修為，竟不知天道回，善惡有報的道理？

阮師兄，阮辭真尊所遭遇的那一切，都是他自己的行為所種下來的果。

你不去怪脆弱的阮辭真尊，不去怨沒能力護住師傅的你，不去恨這件事的既得利益者阮清。

你甚至連那魔修都不愿多罵幾句，最后卻來找上了我……你讓我原諒他？”

只覺荒謬。

“因為阮辭真尊自己作的孽，你卻用道德綁架，強迫我這個害者放下心結，和他重修舊好？”

阮天：“……你說你不怨了，你看開了…”

“沒錯，我如今是不怨了，但你讓我去幫忙，絕無可能。”

看著他不可置信的眼神，姜汾只笑了一聲。

“聽說你是阮辭真尊親手救回來的，當初你已經八歲，家破人亡，全家只剩下了你一個，所以你很推崇阮辭真尊。”

阮天警惕的看著。

“是，救命之恩，報仇之義，如同再造。”

“這可巧了不是，殺害你全家的土匪如今還有后人。”

手一揮，空中漂浮出半明的銅鏡，里頭正是一個躺在床上，白發蒼蒼的老人。

“他是朝廷三品大員，以狀元之場，求娶宰相之。

一路運亨達，勤政民，克儉持儉，行善積德，如今他已經年老，唯一的憾便是父親當時的惡行。”

姜汾看著他：“他說，他想要找到那一家人，當面和他們說一聲抱歉，希他們，能夠原諒自己，阮天師兄，以你的覺悟，你能做到的吧？”

阮天都看呆了。

銅境的那個人雖然已經年老，但依舊優雅從容，邊跪著一群哭著的子孫，可見德高重。

他全家人死于非命，土匪的后人卻能運亨達，壽終正寢。

“他……想要我原諒他？”

姜汾：“是，他說只有此愿，他從此，便再無憾了。”

“阮天師兄，你這麼善良，愿意全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