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寂的病房里溫聲嘶力竭的一遍遍嘶吼，徒勞無力的捶著墻，手指到墻上的涂，那是已經畫不出樣貌的人。

忽然笑了，蒼涼且悲哀。

窗外悠悠白云，咸溫暖的海風帶來了許多海鷗棲息，偶爾會落在環境幽靜的療養院屋頂。c市是海濱城市，可已經很久沒有獨自看過海了。

往后的兩天，無法出去的溫格外安靜，只是一味的畫著涂，像極了前幾年，但要比那時更為瘋狂，墻上柜子上甚至地上，地毯擋著就掀開來畫，只要能畫上的地方都沒有被放過。碳素筆用完了，看護不給就咬破手指，嚇得他們只能給送來材料。

溫也不知道，怎麼就突然瘋狂，也不知道畫這些已經模糊的東西有什麼用，大多數神病患都無法解釋清自己的行為，只記得，在勾勒每一線條時，都在問：為了什麼？

夏日驕，烤得樹葉焦黃。

圣心療養院，人高跟鞋踩在地面發出清脆的響聲，兀地，聲音停了。

年輕人摘下墨鏡，了披肩卷發，看向上面的門牌號，306。

“住這兒？”

旁護士點點頭，“是。”

輕輕推開門，不過邁了兩步，又止步不前，只因站在那個位置正好可以瞄見滿墻的涂，無一例外，全是零的無臉人。

“呵——”里似乎像泄了氣，發出一聲短促的輕嘆。

即便沒有看見人，也能猜到這些出于誰手，已經沒了看故人的心思，俯下撿起一張飄落的畫，輕聲呢喃，“好久不見了，溫。”

護士眼見著這漂亮人連里間都沒邁進去，又退了出來。一頭霧水時卻聽冷聲傳來，“我來過的事。”

護士心知肚明，那麼大個紅包也不是白收的，“你沒有登記，什麼時候來過呢？”

某天夜里，溫被一陣淡淡地煙味嗆醒。恍恍惚惚起床站在窗邊看著樓下四散奔逃的人群，才意識到不是神分裂，是真的著火了。

著火了就著火了吧，多大點事。的神經麻木到不愿意再多看一眼，跪坐到地上到碳素筆又開始憑著記憶在墻上描起來。

就連耳邊“砰砰”地撞門聲也沒讓抬一下眼皮。

“溫！”撞門功強大的慣讓許浮霜摔了個七葷八素，不顧上的疼痛拽起坐在地上的人就往外沖。可生死當頭，溫仍然紋未，反而平靜的問：“你放得火？”

許浮霜猛地搖頭：“怎麼可能？我沒那麼膽大包天，十惡不赦，安玫醒了，我來找你巧遇上。別廢話了，快走！”

眼看濃煙就要彌漫過來，仍像附魂一般盯著那些涂，許浮霜才發現整個病房套間都畫滿了涂，就像大火洗禮后留下的瘡痍斑駁，相一年多，到這一刻，許浮霜才看懂這個表面被生活摧殘青春待患上神疾病的年輕孩心真正的抑，從來都不是一個懦弱逃避無法面對的人。“溫。”牽住的手，凝視著的眼睛，們的眼中皆泛起星星芒，那是映照在窗上玻璃躍的火苗。

說：“人生無法舍棄的東西絕不是手能到的。活下去，才能去尋找。所以......走！”

當兩人肩并肩從二樓平臺跳到草坪上時，后面已是火沖天，周遭的人恐懼的尖連連拼命往后跑，溫從泥濘的草地上起仰頭看向窗戶，熊熊烈火燃了的病房，一時間的視線倏地趨紅......是剛剛額頭破的，模糊目中火漸漸在窗口重疊出了一個黑影，站在樓上向自己揮了揮手。

像是在揮手送別。

草坪上幾個神病患見了越燃越烈的火勢反而更加興的手舞足蹈，一個孩看癡了突然直直往火場沖去，本就控制著其他神病患又忙又懼的醫護們沒注意到，等反應過來再沖過去已經來不及。

關鍵時候，一道纖細的影從后面拍住了孩肩膀，迷茫的轉頭看向后的人，溫淡淡開口：“別再過去了，那里面沒有東西了。”

別回頭，往前走，才有希。

次日凌晨，被大火侵蝕過的住院樓青煙未散，才升了主任不久的鄭遠正癱坐在長椅上灌下一大杯熱水，慶幸著劫后余生。出了這種事，最上面的兩個人肯定逃不了罪責，屆時班底重組，自己可得謀算謀算，能不能再爬高一層。

心里

只見對面許浮霜就大搖大擺走到跟前，他不滿地皺眉：“你不是辭職了，回來做什麼？火該不會是你放的？”

“我沒那麼喪盡天良。”許浮霜冷眼瞧向他，俯下隨手從口袋里出張照片按在他的心口。看見照片，鄭遠臉大變，立即環視四周見沒人注意才朝許浮霜低聲說道；“換個地方聊。”

“沒問題。”

不起眼的角落里，鄭遠看著手里的照片和匯款記錄，全是他貪污賄還有包養人的照片，這死丫頭是怎麼拿到的！

許浮霜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麼，不屑的笑了笑：“不好意思啊老師，待你邊也算有段時日，我這個人心思細，比較喜歡觀察，恰好有朋友是做偵探的，也是想給他提提業績，無心的啦。”

無心個鬼，許浮霜早看不慣這個老東西的所作所為，保留了證據等著自己一走就給他拉下來，省得他以后再為了錢禍害別人，現在派上用場了，不過便宜他了。

“看看這場大火。”許浮霜了灰頭土臉的自己，嘆道：“還不知道多人殞命呢？過不了多久調查組的人就該到了吧。”

“這火不關我的事！”

“我知道。”許浮霜冷然：“不過這個時候院長他們應該焦頭爛額的吧，這些東西要是被捅出來，猜猜誰是天降的替罪羊人選？”

鄭遠認了虧，咬著牙看向許浮霜：“你想要什麼？你們家可不缺錢。”

許浮霜也不廢話，立刻說出自己的要求：“缺張出院證明，馬上給溫開出院證明，我要帶離開。”

這要是別的病人，鄭遠二話不說立馬同意，但306病房的人可不同，他可沒收楚家爺的好，甚至自己這個主任的位置也多虧了他的支持。那孩在這里住了多年，楚修南就陪了多久，眼看著就要搬出去了，現在讓他放走，等楚修南回到找不到人一查出來，自己這個位置可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