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舟游于江面之上,清風襲來,水波不興,兩岸景寥廓,那河灘、楊柳、遠山以及一切景,都是那麼好,偶爾還能看到一些行人;仰頭看,兩行白鷺上青天,而青天之上,則有一只碩的影,正在力地扇著翅膀,只可惜這廝的型實在是太過于壯碩,飛得那一個吃力。
那廝遙遙墜,似乎一個不小心就會掉落下來,扎水中,出個大洋相。然而在我和雜小道無限的期待目中,那黑點兒卻依舊堅強地努力著,翔在晴天白云之間。
老秦是魚頭幫出,劃槳那是吃飯的本事,他在船尾控槳,我和雜小道則不與其他人一塊兒,而是高踞船頭,那春風拂面的輕松和愜意。大江寬闊,水流不急,故而坐得極為平穩,行了差不多一個多鐘頭,前方出現了兩條支流,每條支流也都有船來,一路上陸陸續續有二三十艘船加隊伍。
這些船只的樣式各不相同,大小不一,有的是如同我們這樣的漁家小扁舟,那船艙的格子里還散發出強烈的魚腥味兒,有的則直接就是還帶著青翠的竹排,似乎就是這幾天剛剛捆扎出來的,而最大的一艘,船舷齊人高,里面足足有二十來號人,瞧著里面似乎還有一個大人。
不過有著護著,里面的家伙卻并不與我們照面。
這幾十艘船行于江面之上,相互之間隔得不遠不近,不過都是朝著同一個方向行駛,顯然都是來參加小佛爺在總壇召集的邪靈教集會。人也多、船也多,但是江面上卻是難得的寧靜,龐大的船隊中,浩浩數百米,除了船槳劃水的聲音之外,幾乎沒有人說話,大部分人都安靜地于船中或坐或站,或者眺遠方,顯示出了良好的紀律。
邪靈教作為一個以宗教為凝聚力的龐大組織,它也是有著自己獨特的教義——它自稱為厄德勒,此乃英格蘭語,翻譯過來便是全知全能之意,教中信徒皆崇拜厄德勒神,即全能神,而我們經常見到的那個三頭六臂的大黑天,即為全能神的戰爭化,最香火。
邪靈教的教義是不破不立,打翻一個舊規則、舊制度,重建一個新世界,而最大的愿就是在神諭的指定時間中,召喚出戰爭化大黑天,將這個世界陷落于戰火和恐怖之中,重塑新生——而正是這種毀滅世界的信仰,使得邪靈教的修行方式格外的詭異和有破壞力,同時也不容于相對溫和的道佛兩家,即便是著同樣手段的南北巫滿,也不愿意與之同流合污。
然而邪靈教雖然在社會上層被不斷打擊和詬病,但是對于那些掙扎在生死邊緣或者貧困線的窮苦民眾來說,飲鳩止,卻也不失為一種改變命運的方式,故而它就如同污水里面的蟑螂和老鼠,一直生存下來。
作為邪靈教的總壇所在,一百多年里,即便是在邪靈教自的信徒教眾心中,也都是神而不可知的存在,此番得以朝見,在真正虔誠的信仰者心中,那可是絕對是一件振心神的事。
我不能夠理解這種朝圣的心態,正如我不理解伊斯蘭、印度等地神廟寺院為何每年都有踩踏死傷事故,但還是會有幾十萬的信徒固執地前往朝拜,不明白鄭和七下西洋、費盡國力,不過就是想朝拜圣城麥加,不明白青藏路上那些走一步跪一路的虔誠信徒……
人世間是這麼的悲哀,導致許多人將自己的,深深地寄托于信仰和宗教之上,看著周圍這些邪靈教徒,平日里不管是什麼份,而此刻,臉上卻都出了圣潔而狂熱的芒,便也不敢多言,安靜等待。
船在江面上又行了許久,然后從一支流而。
進支流后,那江面開始變得狹窄起來,而江水湍急,船行的速度也快了許多,天漸晚,江面上的霧氣卻越發地濃重起來,行于江中,兩岸的景已經開始變得模糊,左右的船只也融于霧中,瞧不見隔著幾米之外的人們那臉上的表。
那濃霧便似一層薄紗,如有實質一般,走進這兒,雜小道扭頭看了我一眼,眼神奇怪,似有所指。
這廝的陣法嫡傳自虎皮貓大人,而虎皮貓大人的前則是邪靈教百年前的右使屈,總壇的大陣也都是經過當年那陣王之手而,極端厲害和兇險——只可惜虎皮貓大人幽府一游,歸于混沌,喪失了許多記憶,其中便包括這總壇之地。
雜小道眉弄眼,表示我們此刻則應該是進了總壇的外圍。
這結果讓我有些詫異,在此之前,我們也曾經對邪靈教總壇選址進行過討論,認為它應該和茅山宗一般,應該遠離塵世,于深山之中的一天福地,開辟道場,卻不料竟然是走到了江里來——但凡江水,兩側或者是饒的沖積平原,或者是水陸繁華的商路,終究都是人群聚居之所,最不易藏,也達不建立總壇的先決條件。
不過邪靈教創始之時的高人輩出,那思維也非尋常人所能理解。
在迷霧中前行,我們都不多說話,靜靜打坐,然而船行至霧氣最濃郁之,前方突然傳來一片翻騰的水花聲,接著約有兩艘船翻倒而去。
靜行良久,突然來這麼一下,船上的人都霍然站立,朝著前方看去,然而前路白霧茫茫,只是聽到有人在水中掙扎的聲音,以及看到船翻之后在水上的木板,其他的都瞧不見。在船尾搖槳的老秦聽到這靜,大聲示警道:“都坐下,雙手抓住固定,不要!”
我們都蹲了下來,手抓著船邊,瞧見老秦從懷中掏出一個棕黑的陶哨,放在邊吹起,有“嗚嗚”之聲傳出,前面立刻反映,同樣的方式傳遞而來。
老秦聽聞,從船尾找出了一把長長的鋼頭漁叉,握在手里。然后嚴肅地告訴我們道:“前面有靈貿然沖擊山門,給護山陣靈堵住了,現在雙方正在這一片水域之中拼斗,打得兇悍,最后波及到了這里來!”——老秦的話語里出了兩個信息,一個就是我們已經臨近總壇山門了,而另外一個消息,則是有人闖進了邪靈教山門,此刻正在廝打。
我一聽到“靈”二字,心里面就沒由來地一陣慌,要知道中午的時候我還看到二駝著小妖和朵朵在遠疾奔追趕,而此刻卻又聽說有靈沖擊山門,難道就是二、小妖一行人?
想到這里,我就忍不住地在腦海里呼喚起小妖的名字來,然而此山門大陣之中,所有的炁場都是一片紊不休,流涌,哪里能夠聯絡得到們?正在我提心吊膽的時候,平靜的江面突然變得起伏不定起來,幾乎不用刻意去關注,便能夠覺到水下有巨流正在不斷地攪,前方偶爾還有幾丈高的水柱噴出來,灑落無數水珠。
水面的狀況突然變得這般惡劣,老秦也開始張起來,他詢問船上的眾人,說大家應該都會水吧?
我們點頭,說自保無礙。老秦這才放下心來,與左右船的同伴高聲聯絡,而我們則蹲在船中靜候,過了差不多一分多鐘,水面似乎陷了平靜,有人還想站起來觀,而就在這一瞬間,我覺到一巨大的力量從水底升騰而起,直接撞到了我們腳下的這艘小木船上。
轟的一聲響,那木船承不住這巨大的力量,直接騰飛而起。
我和雜小道騰于半空之中,并不驚慌,一邊揮手擋開那些破碎木屑,一邊低頭看去,想瞧一下到底是什麼東西,在下方作怪。然而攻擊我們船只的那東西卻并沒有在水面上久留,留給我視野中一道銀白的魚尾,便再次沉水中不見。
我從空中落下,瞧見魅魔弟子莫小暖從我旁邊跌落,一把抓住,憑空換了一口氣,人便朝著五米外的另一艘船上跌下。我們兩人砸落在旁邊船上,那船板轟響,木船搖晃,所幸的是撐船的幫眾也是個厲害角,用船篙撐住了江底,穩住場面,而雜小道卻沒有這般幸運,直接就了水。
庭湖一役,雜小道的水比一條魚還要厲害,我倒也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低頭一看,瞧見那魅魔弟子給那力量震得一口鮮吐出,臉憋得紫紅,顯然是了傷。
我將手指按在的脖子側,按了兩下,曉得這里面氣不暢,淤凝于口,時刻都有可能堵塞氣管,危機時刻也容不得許多計較,直接將的上撕開,猛力一撥,那一對大白兔立刻蹦將出來,雪白細膩的耀花了一船男人的眼,我顧不得旁人目,在口連拍幾道,然后一陣推移,終于將淤到口腔,翻轉過來,一拍后背,竟然吐出一塊蠕著的團來。
瞧見這在船板上不斷蠕的塊,仿佛有生命一般地律,甚至還發出了吱吱的聲,我的雙手突然一下燙得厲害,趕忙握拳頭,不給人看到我那浮現而出的古耶朗符文和龍紋。
我深吸了一口氣,復又向了水下,臉嚴肅,不知道那黝黑的水中,到底藏著什麼樣的深淵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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