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魔大牢深嵌于山腹之中,外面則有一個大院子,將出口攏住,當我們沖出山壁之時,圍堵于此的人退開,整個院子上下皆是舉起的火把,守在外面埋伏的人麻麻,皆是這邪靈峰上的總壇高手,當中一列,我瞧見了天地雙魔、星魔、魅魔、魔、七八個鴻廬廬主和佛爺堂的一眾高手。
最讓人驚訝的,是被一團惡靈厲鬼給圍繞其間的那個瞎眼老太婆。
蘇參謀能夠為佛爺堂的副總執事,他這老娘自然是非同尋常的人,當飛雨告訴我這老太婆便是掌管死亡谷的魔,便已然毀我三觀了——我實在是很難把一個玩弄鬼魂、煉制尸的大魔頭,和面前這個整日笑的慈祥老聯系到一塊兒來。
當初飛雨很肯定地告訴我,說婆婆是外公最信任的手下之一,完全沒有問題,完全將自己的行蹤也拜托在了這位魔大人手上,展示出了充足的信任,然而讓人難以接的事卻是婆婆表面上答應了,結果一轉臉,立刻便將給賣了一個干凈,這形,飛雨怎麼能夠接呢?
邪靈教并非鐵板一塊,今天站在這大院里面的只是邪靈教眾多高手的一部分,便連名義上的二號人左使都沒有出現,不過瞧這陣勢,收拾我們這幾個,倒也是綽綽有余了。面對著右使飛雨的厲聲質詢,那個瞎眼老婆婆拄著龍頭拐,平靜地說道:“小姐,我的確深老爺大恩,按理說這條老命賣給你,也是沒有問題的。不過在你旁邊那個男人,卻是我的殺子仇人,你說說,我該怎麼做,我能怎麼做?”
婆婆將手指巍巍地指向了我,一雙眼珠子黯淡無,然而在上圍繞的那些惡靈卻發出了悲戚的哭泣聲來,在這大院之中顯得無比的幽怨和詭異。
蘇參謀在庭湖底死去時飛雨也在場,了解事的經過,也了解婆婆對于自己那個天資聰穎、智近乎妖的獨生兒子有著怎麼樣的,口那被人出賣的怒火這才緩緩地平息下來。
婆婆息聲,而旁邊佛爺堂的總執事秋水先生則越眾而出,指著飛雨說道:“右使,你勾結外敵,擅闖務堂大牢,救出要犯,并且殺傷教弟子無數,罪惡滔天。不過你終究還是我教的高層人,份面,倘若肯束手就擒,我還是可以給予你以前一樣的政治待遇,在合議殿中接所有厄德勒兄弟的質詢和聽證,你看如何?”
平日里天魔掌管教務,此刻在這里除了劫牢的右使飛雨之外,便屬他的份和地位最高,但是當我們沖出大牢之后,天魔的臉卻一直都繃著,也不說話,而秋水先生是佛爺堂的總執事,代表著小佛爺的意志,所以由他站出來說話,倒也不突兀。
不過面對著這重重圍困,還有無數人手持強弓利箭、整裝待發,以及秋水先生的指責,飛雨的臉上卻出了輕松的表來,站在口的石階之上,居高臨下地環顧四,用那極迫的目與每一個敢于對視的家伙互瞪,瞧得他們一陣心慌之時,然后像瘋子一樣恣意地大笑,笑得眼淚花兒都了出來。
良久,才悲聲說道:“加之罪,何患無詞?你們不就是布好了陷阱,等待著我一頭撞進來麼?如你們所愿,我來了,我倒要看看,誰能殺得了我!”
飛雨頂在前頭,與邪靈教一眾高層對峙,殺氣騰騰,霸氣無雙,而我則在后面左右打量,分析形勢——這個半環形的大院占地廣闊,足足有一個小廣場那般大,院墻高有一丈,輕易難以逾越,而這四周之敵眾多,高手勿論,墻頭上站著一排巾黑,全部都是強弓勁弩。
天福地為了維持自己的統治地位,遵守傳統,所以是沒有現代兵的,不過這些家伙手中的弓箭無論威力還是準頭,并不比火差,如果加上符箓效果,反而是更勝一籌,如此一看,我們的境還真的是八面埋伏,四面楚歌。
我現在回過味兒來,原來飛雨此戰早就已經知道會有這樣的下場,但是終究還是了,所謂求仁得仁,不過我卻是給晃得不輕。我這般四打量,尋著空子,旁邊的一字劍卻是并不驚慌,在吸收了太多的雷電芒之后,他的皮呈現出一種莫名的紅,渾發燙,腳步輕浮,有點兒像是喝醉了的樣子。
他瞧著古怪,然而我卻覺到他在此刻卻比以往的任何時候都要強大,而就在這些人出聲質詢的時刻,一字劍一直都在掐著劍訣,似乎在召喚著自己的石中劍——只是從邪靈峰到河灣足足有大半個小時的路程,他竟然有這等本事,將那石中劍召來麼?
面對著邪靈教眾人,飛雨盡顯王風范,然而這時卻有一個人不樂意了,那便是與其并稱為邪靈雙姝的星魔,此出腰間一把五彩斑斕的劍,往前一抖,厲聲喊道:“別人怕你這老虎,婆娘,我卻也不怕,殺你又有何難?”
不知道是出于什麼緣故,對于這個與自己齊名的邪靈右使飛雨最為不滿,本就經不住刺激,右使大人的話音一落,便而出,直接朝著飛雨搶攻而來。雙方原本還在僵持,結果星魔這一番搶攻,場面頓時一度失控,而與此同時,黑暗中不知道誰喊了一句“放”,便立刻有數十只刁鉆的利箭,朝著我們這邊襲來。
飛雨與星魔這邪靈雙姝上了手,兩人之間一陣火花四濺,那是秀劍與腰間劍正面對撞而出來的凌厲鋒芒,叮叮當當,不絕于耳,而在弓弦松的那一剎那間,我與一字劍心有靈犀地一同往后,抓著小北,折回了山壁監牢之中,將鐵門虛掩,避開了這一大波箭雨。
山壁的監牢里依然還有一些邪靈教高手,我看一字劍龍虎猛,氣甚旺,倒也用不著蟲子在里面,于是喚出蟲子,讓它幫我們稍微斷一下后路,而我則死死抵在門口,迎接那雨打芭蕉一般的箭雨攻擊,小北在我的后,看的作倒也靈敏,不過我還是不放心地問道:“小北,一會沖出去,你能自己跑不?”
飛雨給我們直接扔在了外面,為妹妹的小北擔心不已,聽我問起,點頭說是,地魔顧忌姐,只給服了骨散,并沒有對施加刑,而姐剛才已經給服了解藥,現在氣力正在逐漸恢復,一會便可以照顧好自己了。
得到小北準確的回答,我心稍安,回頭又問了一字劍的狀況,這老頭的臉上一陣紅,仿佛剛剛浸泡了熱水澡一般,揮揮手,說一會兒他出去后,朝左邊走,他可以殺出一條路來,讓我們沿著左邊的墻翻過去,他來斷后,自然是萬事無礙。
我略有些擔心地看了一下他模糊的四肢,遲疑了一下,說您行不行啊?
一字劍那對臥蠶眉一豎,大發雷霆,說就算是在這邪靈教總壇,老子他媽的現在還是天下十大,你一個卵子都沒有長齊的家伙,還敢質疑我麼?他這話說得嚴厲,然而我的心卻莫名一跳,總覺底氣有些發虛,不過危急時刻,我也不想與他當面頂,奉承了一句,說您老江湖的名聲鼎盛,我們能否逃險地,還真的是得您說了算呢。
一字劍不再理我,手掐劍訣,口中喃喃念咒,似乎在進行某種法。
牢門半掩,叮叮當當了好一會兒,驟雨初歇,而就在此刻,我旁邊這殺豬匠陡然直子,微微一繃,口中說道:“時不待我,走!”
他一聲呼嘯,人便已經再次沖出門外,我握著手中那把黑沉沉的法刀,跟著出來,瞧見一字劍沖空地,將手上那黑鐵舞如飛,而口中卻大聲念誦起劍訣,這劍訣凝如實質,圍繞著他那矮瘦的軀,空間扭曲,而當無數箭雨即臨之時,從黑暗的天空之上驟然來一道碧綠的芒,似緩實疾,倏然而至,竟然宛若一條綠龍,在墻頭上那些捻箭彎弓的家伙邊劃過。
此綠所過之,鮮迸,人頭飛起,沉重的如下餃子一般,紛紛跌落下來。
天啊,這恐怖的丑老頭居然真的將他那石中劍給尋回來了,這距離,簡直就是匪夷所思啊?
還沒有等我從震驚中回復過來,一字劍一個躍,陡然沖到了左邊一墻邊,收、斂息,接著轟然打出一。這一凝聚了一字劍畢生修習的劍意,無數漩渦氣流在尖積蓄,仿佛炮彈出膛,短短一瞬間竟然連續擊出了十數次,接著那厚實的院墻在最后一刻,居然轟然倒塌,生生出一大片豁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