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著這個巍巍的瞎眼老太婆，飛雨已經收起了所有的緒，將秀劍微微抬起，只是平靜地說道：“滾開。”

婆婆是飛雨外公一手帶出來的手下，在這個已然瘋狂的人心中，就跟自家的長輩親人一般，從來都不會有任何疑慮，先前十分自信地告訴我，說在這個山里，最信任的幾個人，其中便有一個，是這瞎眼老太婆。

這話兒猶在我的耳畔回響，那魔大人卻已然糾集邪靈總壇將近半數的頂端高手在這地魔大牢之外伏擊我們，淋淋的現實讓飛雨心冷似鐵，所以為了妹妹小北和自己，前面便是有一座山，也能夠毫不猶豫地一劍斬過去。

婆婆眼睛瞎了，但是知仍在，到飛雨上凜冽的殺氣，仍然沒有放棄，繼續嘮叨道：“小姐，你上的幽冥變形魔蟲是我親自給你種上去的，沒有人比我更了解它，如果你想憑著這魔蟲來排斥罡風，我可以告訴你，到了下面，你們只會被吹得骨分離，神魂永遠不得安寧……”

刷——一道劍陡然亮起，將這山間小徑給閃耀得如同白晝。

眼見著追兵越來越近，飛雨哪里能容婆婆再啰嗦些什麼，于是秀劍便陡然飛起，毫不客氣地朝著那瞎眼老婆婆斬去。飛雨一出手，兇悍莫名，然而婆婆能夠高踞魔之位，這名聲卻并非虛得，眼睛雖瞎，但是其它的卻更加靈敏，當下也將手中的龍頭拐往前一指，迎上了這鋒利一劍。

不愧是與前左使同一時代的老牌魔星，魔不出手時只是一個慈祥無害的小老太太，然而一旦出獠牙，卻仿佛洪荒怪，那看著朽木一的龍頭拐竟然能夠生生地抵住了飛雨的這凌厲一斬，與此同時，的周皆是鬼霧升騰而起，與飛雨此時的狀態竟然也有七八分相似，魔蟲對鬼霧，相互侵襲，糾纏了一團。

飛雨能夠勝任邪靈教右使的位置，自然也有與之相對應的實力，然而從地魔大牢一路狂飚而來，也承擔了大部分的力，一時之間難免疲，而且魔的功法似乎還有些針對于，所以當下倒也了膠著之勢，這兩人纏戰，我便帶著小北從旁邊突圍，然而濃霧之中突然出了一只爪子，朝著我的腦袋抓來，伴隨著一聲怨毒的聲：“你這個小兔崽子，還我兒命來！”

我對這個出賣家姐妹的老太婆已然反到了極點，右手的法刀一，疾出如電，斬中這只手爪，初始鋒利，那手爪不斷解，又不斷復生，一直矮了半米，這才能夠握住法刀，與我僵持。

小北一路匆忙奔走，修為不但沒有恢復，反而氣息紊，臉紅耳赤，瞧見這老乞婆，不由得滿懷恨意地罵道：“，枉我了你十八年的，沒想到你竟然就是這樣對待我們的，不知道我外公黃泉有知，是否會后悔當年從那盡是伏尸的黃河古道旁，把你救起來？”

面對著小北的指責，婆婆并未表態，或者反駁，應該是覺得在此時此刻，沉默才是最好的選擇。

前方霧霾濃重，飛雨與魔糾纏在了一起，不分彼此，而這里面魔顯然是占了上風，因為畢竟還能夠分出心思，過來攔截我們。我知道這老婆子是在忌恨自己的兒子死于我手，拼死相攔，不過此時此刻，我哪里管得了這麼多，當下便點燃了惡魔巫手，通過法刀傳遞過去。

這惡魔巫手當年可是被矮騾子首領詛咒而，原意是想讓所有黑暗和靈之附，與我為難，然而隨著我手下斬殺的兇靈越來越強，越來越多，時至今日已經是債累累，威名深重，卻也為了一種手段，再加上附著古耶朗神符文和黑龍贈與的龍紋，更是兇猛，此刻激發最是針對，便是魔有滔天手段也扛不住，于是巨大的利爪開始逐漸消融。

魔煉鬼，就兇威，然而我卻最是不怕這種手段，當下將法刀一震，連劈十八刀，將其斬殺零碎。

我這邊一陣狂劈猛砍，勢如破竹，而魔分神過來阻攔的手段便是消散，如此形勢逆轉，飛雨那邊立刻便有了，加強攻勢，一陣鬼哭狼嚎，將魔步步而退。

魔此人的修為實際上已經能夠排在十二魔星的前列，然而在我和飛雨一番狂風暴雨的夾攻之下，單影只，卻也只有步步后退。不過并不在意，因為的阻攔已然為追兵的大部隊贏得了最寶貴的時間，沖在最前面的地魔已然出現在了十幾米之外，這種距離對于那損的老魔頭來說，只不過是一步之遙而已。

到了這個時刻，算是塵埃已定了，那魔阻擋我們的所有力都消失了，本可以而退，徐徐圖之，然而沒想到陡然間就瘋狂起來，放棄了與飛雨的對抗，直接撲到了我的上來。

魔此勁甚大，我被撲得朝后跌飛而去，被這樣一個老婆子推倒在地，實在不是一件讓人心愉快的事，我本能地劇烈掙扎，結果那魔著氣，竟然張口朝我脖子咬來。不過并沒有得逞，因為飛雨隨后遞出的一劍直接將的心窩絞碎，生機斷絕，而這時我的耳邊卻聽到另外一聲暢意的聲：“飛雨，去死吧！”

我扭頭瞧去，卻見地魔倏然而至，手上拿著一帶的鐵鉤子，上面紅游，卻是即將要鉤中了飛雨的后心。場面一片混，所有人都打瘋了，而就在飛雨即將到重創的時候，我覺渾一松，那魔在我上宛如山岳般沉重的子突然一陣扭曲，竟然離了我的懷抱，直接擋在了飛雨之前。

刷，鉤一劃，漫天的飛揚而起，宛若朦朧小雨。

地魔被這突然發的反擊力給轟得朝后面連滾帶爬地退去，而飛雨也扶著魔婆婆只剩下半邊子的殘軀往后退開，地抓住這個理論上應該已經死去的老人，緒異常地大聲喊道：“為什麼？為什麼你要告，為什麼不躲了，為什麼又要給我擋？”

這一連串的“為什麼”伴隨著一串清淚劃過眼角，而恐怖的老婦人卻是眼神渙散，也是一片茫然，角嚅，喃喃囈語道：“啊，一邊是待我恩重如山的故主王公，還有你們這兩個我看著長大的姐妹倆，一邊是我最的兒子，心肝兒一樣的寶貝，你說說，我該怎麼做，才算是好呢……”

這疑問伴隨著走向死亡，修為已至巔峰的魔在面臨命運抉擇的這個嚴酷問題上面，仍然還是像一個惶然無措的小孩子，不斷反復，心中糾結如麻，然而在死去的那一霎那間，那滿是皺紋的角上面，苦楚散開，卻浮現出了一解的微笑。

人生是一場苦旅，而終于不用負擔起這麼多的東西，輕松離去。

或許，唯有一死，方能消解所有的仇怨吧？

就在魔逝世的那一刻，一直尾隨而至的追兵也終于盡數到達，呈現出一個半圓的包圍，將我們給堵在了邪靈峰后崖邊的一塊石臺上，那個位高權重的德裔猶太老人臉繃得，朝抱著婆婆尸的飛雨寒聲問道：“飛雨，夠了沒有？”

天魔以前稱呼飛雨，一般都是職務，然而此刻直呼其名，卻顯然用上了長輩的語氣來責難。

飛雨這些年來與天魔相不錯，以前升任右使時這老人也是一直都是支持的態度，對于這個為邪靈教鞠躬盡瘁一輩子的老人，飛雨向來尊敬，然而此刻的心卻是冷如堅鐵，將婆婆的尸緩緩放平在地上，一臉悲愴地笑道：“哈哈哈，我也想問一下，你們夠了麼？”

兩人言語淺淡，這里面卻包含了無數意思，眾人默然，然而旁邊的秋水先生卻并不愿意就此放過飛雨，站前一步，越眾而出，厲聲指責道：“飛雨，坐鹿、歡喜、舉缽、靜坐、騎象、開心六位羅漢死，星魔重傷垂危、魔死亡，務堂中死傷無數，整個邪靈峰頂腥風雨，而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你一手造。你看看吧，難道你真的想要毀滅當年王公一手維持出來的厄德勒麼？”

黑霧翻卷，顯出一張瑩白如玉的絕臉孔來，角輕輕一挑，蔑視地看著這個風度翩翩的中年男子，冷笑道：“說得真好聽，但若沒有你們這些妄之徒咄咄人，事又何至于此？多說無益，我只想告訴你，小北是老娘的底線，你們誰敢，老娘他媽的就魚死網破，知道麼？”

飛雨終于展出了猙獰的獠牙，而秋水先生那平淡的面孔上也出現了一惱怒，不再多言，角一撇，哼聲說道：“敬酒不吃吃罰酒，那你就去死吧！”

他剛要下達殺令，而就在這個時候，我的耳際卻突然響起了一個悉的聲音：“陸左，崖底往左是死亡谷，沿壁而下，可以避開罡風，我替你們來阻擋片刻，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