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里的空氣仿佛在這一刻有了重量,全都凝結了一整塊,將在場的五個人全都地鑲嵌在其中,連呼吸都有些困難。
如果說從前,黃會計和謝會計的斗法是當面一套背面一套,就算對對方再有不滿,關起門來怎麼罵都行,但至面上還都能默契地維持幾分虛假笑臉。
可是就在剛才,兩人終于捅破了那層薄薄的窗戶紙,開啟了正面鋒模式。
新仇舊恨織,謝黃二人雖然坐在同一張沙發上,相隔距離正適合抓住對方的頭發,扭打在一。
如果沒有外人在,們可能已經打起來了。
陸得友最先尬笑了一聲,本著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基本方針,勸道:“不用系統有不用系統的好,用系統也有用系統的好,大家都是為了把工作做好嘛,初衷都是好的。”
黃會計的氣還沒緩過來,謝會計不屑開口,孔梓涵只管低著頭裝死,程沖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只剩下陸得友還有那份閑心出來‘主持公道’。
“這次事說到底,還是詐騙犯們可惡,無不在,打了我們部,騙取了部人的信任。你說一個部門的同事之間,偶爾幫個忙什麼的很正常,而且兩人關系好,全公司都知道,自然不會設防。”
黃會計表微微松了些,正要順坡下,卻被謝會計搶先反駁道:“會計這個職業本來就是敏職業,小心謹慎各司其職是基本要求,如果一切都按照規矩辦事,這次的事件完全可以避免。”
黃會計剛剛有所緩和的臉再一次黑了個,“說一千道一萬,我在這家公司快二十年了,沒有系統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你才來多久,非要興師眾勞民傷財搞什麼系統,搞得整個公司飛狗跳,烏煙瘴氣!不出事才怪!”
“哎呀,大家都是同事一場…”
陸得友的圓場還沒掄圓,謝會計眼白一翻,嘲諷地呵出一口氣:“我的系統推行的好好的,你要不是眼紅,會自說自話找老板非要分走一口羹?說好各管各的,現在出了事就急著找人墊背?”
當初讓孔梓涵分走一部分模塊的確是黃會計的手筆,當時有多得意,現在就有多悔恨。
“你說誰找墊背?別以為你跟老板沾親帶故我就不敢說什麼了,這家公司剛在這兒立足的時候我就在了!老板向來都幫理不幫親——”
“那你在心虛什麼?大清早把人都到你這兒聽你廢話半天,是怕人不知道你心虛麼?”
“你!”
“你要是閑著沒事可以繼續躲房間里心虛,我事兒還多先走了。”謝會計有史以來第一次氣場全開,一邊說一邊利落站起,往程沖臉上瞥了一眼,遞去個眼神,程沖趕跟上去。
謝會計走到門口,手放在扶手上,緩緩轉過頭,“程沖你是不是記不太好,上次我怎麼跟你說的?你是我的人,不要什麼阿貓阿狗的使喚都聽,還嫌手上事不夠多?”
說完拉開門頭也不回的走了。
黃會計拍案而起,怒不可遏:“你說誰是阿貓阿狗!我才是財務部的正牌老板!你算什麼東西!仗著自己是老板親戚就為所為?”
程沖只愣神的功夫,沒趕上謝會計離場的駿足,站在門口,半邊臉上承了黃會計直噴過來的唾沫星子,紛紛揚揚,宛如一只人形噴壺。
甘子涵依舊沒有出現,聽行政的人說,公司已經出了辭退函,連公司賬號權限和電腦都一并被IT收回,的工作也轉派給了其他同事。
以往同塑料姐妹花的子涵和梓涵,如今只剩下孔梓涵形單影只。
從黃會計辦公室出來之后,孔梓涵就一直呆坐在工位上,凄凄涼涼。
昨天東窗事發,程沖第一時間就把手里的賬給反復核對了三遍,確認無誤之后才算松了口氣。
在這個鶴唳風聲的低氣環境之下,能自保就很不錯了。
幸而整個財務部都知道程沖跟子涵和梓涵不對付,派系涇渭分明在這種時候起到了它最理想的作用。
再加上子涵和梓涵平日里橫行慣了,很多同事對們倆都頗有微詞,時至今日,都頗有一種落井下石的氛圍在里面。
黃謝兩位會計跟老板開完會回來,第一時間就是通知孔梓涵走人,手里的活臨時分派給了包括程沖在的三位同事。
然后全公司上下就系統數據安全問題連續整頓了一個禮拜還不夠,老板再一次把反詐中心警們請來,給所有員工們培訓反詐基本常識。
只不過這一次不只要求每個部門出一兩個人出來走過場,而是把培訓的地點設定在了附近一家酒店的宴會廳,聲勢浩大地租下了LED超大屏,讓公司所有員工全參與,并且還安排了現場簽到。
同樣還是沈之昂親自現說法,只是這一次程沖聽講的心卻和上次完全不同。
經歷過詐騙風波之后,再回過頭來聽他剖析整個騙局細節,難免慨萬千。
遙想上次,對反詐的概念還僅僅停留在能回答得出國家反詐中心APP這樣簡單的層面,短短相隔數月,就已經經歷了,或者目睹了好幾起或大或小的各種詐騙案件。
當然,對于那些還沒有意識到或者經歷過的同事們來說,這次的反詐培訓活變一場視覺盛宴。
對著沈之昂拍照的,錄視頻的同事們比比皆是。
到了最后的提問環節,甚至還真有同事提問:“沈警,請問你有對象了嗎?”
底下的同事們頓時一道起哄,整個宴會廳的氣氛也從嚴肅低沉突變了吃瓜現場。
老板安排財務部的人全都坐在最前排,近距離接教育。
程沖就坐在沈之昂的眼皮底下,同事話音剛落,沈之昂第一時間往程沖的位置看了一眼,見沖他俏皮地吐了吐舌頭,不由笑著回答道:“這屬于私人問題,與今天的培訓主題無關,我可以不回答,不過今天我對象就在現場,所以我覺得可以趁此機會在面前掙個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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