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巷子里，一個人拖著行李箱，在路燈界將影拉長。

似乎在等待什麼人，時不時低頭看著手機上的時間。

深秋的夜，總是冷的那麼孤單凄涼。

突然之間，一片影從頭頂覆蓋下來。

冷不丁出一聲——

誰？！

然而下一秒，一只無的大手橫向覆過來。

背上猛的一陣寒，是沉重的力將推向巷子的角落。

赤紅的眼眸中，如同深長著無數把尖銳的刀子，狠狠刮進夏真喬的瞳孔。

“姐，我等你很久了。”

夏真喬只覺得上的每一寸汗都像被凍住了一樣，刺得皮開綻，神經生疼。

“不，北麟，不要！”

“是你殺了我媽，你跟那個畜生聯手殺了我媽！”

唰的一聲，閃亮的寒堪比月如皎。

夏真喬想要掙開來，已是不可能的了。

“救——啊/啊/啊/啊！”

高八度的尖劃破夜空，接著而來的，是警車陣陣鳴笛而至。

“章北麟！你竟敢逃走！”

“放下武！放下！”

“把手舉起來！否則開槍了！”

此時的章北麟已如同一頭暴怒失控的獅子，一手抓著夏真喬的頭發，另一手著一把用湯匙磨的尖銳的兇。

鋒利的刀刃沿著夏真喬的臉頰，游走出一道深刻的線。

疼痛割裂了麗的臉龐，割開笑容清的面部。

的雙膝已經被章北麟徹底踩斷，此時半蹲半吊地癱在地上，從臉上簌簌落下的紅，早已分不清是還是淚。

不知道章北麟是怎麼逃出監獄的，更不知道今晚約來這里見面，說有重要事跟合作的那個人——

到底是誰。

警察從警車上下來，舉著槍，一步步近。

“章北麟！你快放下武，放開人質！”

“你要是再來，我們可就要開槍了！”

“把手舉起來！”

第一遍警告過后，這已經是第二遍了。

警察不是開玩笑的。

像章北麟這樣的惡匪悍徒，他們早已做好了當場擊斃的準備。

原本他的案子已經終審結束，要押送到監獄開始計算刑期。

但偏偏因為他在看守所遭遇了一些“特殊安排”，整個人落下了一傷，滿病。

于是提出要看醫生，還專門找了特別的律師，給他主張各種權益。

結果誰能想到，就在保外就醫的過程中，他竟然用一把磨的尖銳的勺子當武，割傷了一名押送的警務人員，然后逃了出來！

“回去？你讓我跟你回監獄？”

章北麟幾乎已經瘋癲了，他一手抓著夏真喬的頭發，另一手拔出割進夏真喬口腔里的勺子，拔得有些吃力，連帶著半條舌/頭都快給拽出來了。

“回到那個吃人的鬼地方，然后讓那些畜生們番著上老子麼！”

“我不要回去，我不想回去，我死也不能回去！”

“我要殺了這個人，給我媽報仇……反正都是要死，還不如臨死之前做一件痛快事！”

說話間，他高高舉起鋒利的鐵勺，沖著夏真喬的左眼狠狠剜了進去！

伴隨著一聲凄厲的慘，警察接二兩三的幾發子彈終于出了槍膛。

章北麟連吭都沒吭一聲，便倒在地上死了。

夏真喬就坐在尸旁邊，一手捂著撕開的角和臉頰，一手捧著掉出眼眶的眼球組織。

一聲一聲的，發出一樣的哀嚎聲……

一場秋雨落下帷幕，程嶼忘了關空調，夜里冷起了。

聽到辦公室外有腳步聲，看到陳凜拿著一條空調毯進來。

“我睡多久了？”

程嶼直起腰，有些酸。

“快三個小時了。”

陳凜看了下時間，現在是凌晨三/點半。

“有消息了麼？”

程嶼拿起涼了的咖啡杯，皺皺眉，又放了回去。

“章北麟被當場擊斃。”

程嶼哦了一聲，沒說話，只等對方后文。

“夏真喬……”

陳凜猶豫了一下，走上前，把隨的平板電腦打開。

只劃了兩張圖片出來，程嶼便驟然偏過臉去，捂著一陣干嘔。

陳凜面無表地倒了杯新的茶水給他。

“程總，沒事吧。”

程嶼搖搖頭，咕咚一聲灌進去大半杯水。

“你下去開車吧，去醫院。”

外面的雨時而停歇，空氣中滿滿的裝的都是冷。

程嶼回頭看誠正集團這幾個大字，昏黃的蒙在一水霧中，漸漸的，就像他的心一樣，變得再也不清晰了。

程嶼來到江清梨的病房，看小小的一只窩在被子里，臉白里著淡淡的蠟黃。

肝不好，皮發黃是常態。

今晚是江啟留在這兒守。

白天應該已經見過黎清清他們夫妻了。

大概是商量過了，等江清梨的病好些，病穩定些，一家人再坐在一起好好談一談。

“江叔。”

“程嶼，你來了？”

江啟在床頭柜邊搭著一疊木條，作為建筑師的基礎游戲，無聊時打發時間用的。

程嶼點點頭：“我陳凜送您回去休息吧。小梨這里，我守著就行。”

“好。”

江啟疼地看了看床上的孩，起時不小心到了積木，噼里啪啦掉一地。

兩人一個手不方便，一個腳不方便，撿了很久，才狼狽地把攤子收拾好。

“留這兒放著吧。”

江啟說，留著給們打發時間，曉幽過來的時候，會跟江清梨一起玩。

“對了，我剛才看了一個新聞。”

江啟推著椅慢慢往病房外走，說話的時候，只稍微停了下作，卻并沒有回頭。

“是。”

程嶼并不否認。

江啟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便沒再多說什麼了。

其實他在乎的并不是夏真喬到底得到什麼樣的下場，他在乎的是程嶼為了江清梨，究竟可以做到什麼程度。

雨連綿，太升起得不明顯。

程嶼在江清梨床邊一直守到天已大亮，才聽到耳邊朦朦朧朧有人說話。

“我做了一個夢。”

“夢見夏真喬被人千刀萬剮，渾沒有一塊好皮。”

“一直在求饒，說錯了。希我能放一馬。”

“那時候，我手里攥著一把刀，只要一厘米，就能刺進的心臟。可我不記得了。”

“我不記得我到底有沒有下手，只記得一道白，像白，又像翅膀……”

“然后，我就醒了。”

江清梨一字一句地說著，眼睛眨著看向天花板。

眼淚終于從眼眶/落下來，悄無聲息地潤進了枕頭。

“沒有。”

程嶼拉起的手，湊到邊輕吻。

“你不會下手，你不會臟手的。”

“你看到的白，或許是江老師在阻止你。”

“相信我，小梨。”

江清梨的手輕輕了一下，反過來扣住程嶼的五指。

很涼，很。

“程嶼，是你做的麼？”

程嶼頓了頓，剛要開口，卻被江清梨一把按住了。

“算了，我不想知道了。”

“等我病好了，我想去看一眼。”

“你陪我去吧。”

……

江清梨養了大約十天才出院，蕭譽吩咐說，現在的況只能靠將養，不能刺/激，也不適合特別高強度的運和工作。

程嶼想要讓住到自己的別墅區，但江清梨拒絕了。

還是想要到藍曉幽那里去蹭，跟姐妹在一起，似乎更放松。

藍曉幽也表示，小梨現在不好，程總你可不要來。

還是住我這里吧，我放心。

程嶼簡直無奈，怎麼把他形容得像個不知輕重的牲口一樣。

難道他不知道現在應該怎麼樣呵護江清梨麼？

“我是覺得我那邊可以安排專人照顧你們，現在小梨剛手，你和金源也都在養傷，你們三個人在一起，怕是連一碗湯都很難煮出來。”

藍曉幽翻白眼：“左肩膀里打了一堆鋼釘的人沒資格說這話吧？”

“讓一下，魚湯好了。”

這時候，秦書賀端著一個砂鍋從廚房里出來。

對不同程度折損的三人來說，想要繞過這樣一碗滾燙的湯，好像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門鈴響了，是陶鐫和陶一起過來的。

“聽說這里傷員很多，我們覺著一間一間病房去拜訪可太麻煩了，等你們聚在一起正好。”

陶鐫把一大捧鮮花給藍曉幽，讓找個地方去起來。

然而藍曉幽拿到花的瞬間就開始打噴嚏，很明顯是對花過敏的厲害。

“還是我來吧。”

金源接手過去，順便吐槽一句：“我見過的比曉幽過敏還厲害的，也就只有江老師了。”

一時間，氣氛變得有點怪。

但江清梨卻第一個站出來表示沒什麼大不了的。

江月橙的話題早已不再是忌。

因為夏真喬已經得到了應有的懲罰。

“說起來，那個章北麟也真是夠變/態的了，竟然用鐵勺子生生割碎了的和臉頰，還把一只眼睛挖了出來。”

陶從鍋里撈出一個串串，上面的貢丸又圓又大。

“我之前怎麼也想不到夏真喬竟然能干出這麼喪心病狂的事。不過仔細回憶一下，倒是滿多端倪的。”

“小，吃就好好吃，別那個貢丸好麼？”

陶鐫有些無奈地代了那個貢丸的形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