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驍葬禮的第二天,下雪了。
秦臻端著剛熬好的小米粥走進宋辭的臥室,放下,扯出一抹笑,“阿辭,下雪了。”
從葬禮回來后就一直躺在床上的宋辭聞聲,緩緩睜開眼,坐起看向窗外。
雪還不大,零零星星的。
秦臻將調羹遞給,“等會兒我們出去走走,看看雪好不好?這可是今年的初雪呢。”
宋辭微白,輕抿著,沒有說話。
見不回答,秦臻也不在意,轉打開柜,從里面拿出好幾件,“我看看你穿什麼比較好,這件,這件怎麼樣?”
下一刻,不等宋辭說話,又把那件服掛回去,自顧自的說:“不行,棕的,太沉悶了,這件月白的好像不錯,你的氣質適合這種,就這件吧,好不好啊?”
宋辭端著碗,喝了幾口,聽到秦臻問,抬眼看去,嗓音嘶啞:“……好。”
秦臻笑笑,把挑選好的服放在床上,繼續去看其他配飾。
宋辭盯著那件月白的風,不知在想些什麼,片刻,輕聲道:“臻臻,你明天陪我去一趟民政局吧。”
秦臻拿服的作兀地頓住。
扭頭,恰好與宋辭有些木然的目撞在一起,幾秒后,頷首,肯定的說:“好,我陪你去。”
說完,又把剩下的服配飾搭起來,盡可能用輕松的語氣說:“明天起,你就只是宋大小姐了,阿辭,你要高興些,多吃點,然后換上服出去。”
“臻臻,謝謝你。”
秦臻坐在床邊,握住宋辭有些冰涼的手。
自從宋驍死后,宋辭的手好像就一直這麼冰,秦臻不自覺的收幾分,“阿辭,我只希你能振作起來,不管多久都可以,只要你能好。”
宋辭定定地看著,點頭。
秦臻又說了幾句才離開房間去準備自己出門要穿的服。
門,虛掩著。
宋辭將粥碗放在床頭柜,出手機,輸一串手機號碼。
幾乎是條件反的按下十一位數,指尖在屏幕上每敲一下,都仿佛是在將鐫刻在心上的數字生生劃去。
撥出——
那端的人好像早就在等著這通電話,接通聲還沒響,便迅速接起。
然而,誰也沒有開口。
‘滋滋——’
細微的電流聲若若現。
宋辭掀開被子,走到窗戶前,推開,讓涔涔的寒風裹著細碎的雪花灌進來。
清冷的出聲:“祁宴禮,明天上午九點,我們民政局見吧。”
隨后,不等對方的答案,又補了一句,不留余地:“再繼續拖下去,沒有任何意義。”
-
翌日。
下了一天一夜的雪,路面都鋪上了一層雪白。
民政局的離婚登記,除了工作人員外,就只有宋辭和祁宴禮兩人,顯得格外冷清。
‘Duang!Duang!’
兩個鋼印接連落下,工作人員將紅的離婚證分別挪到他們面前,“這是二位的離婚證,請收好。”
宋辭有些心不在焉,看到新鮮出爐的離婚證,回過神來。
秦臻捧著兩杯剛買來的茶走進來,道:“我還以為離婚證是綠的,原來是紅的。”
說著,將茶塞進宋辭懷里,翻開證書,滿意的看著上面的單人照,“還是我們阿辭一個人的證件照最好看!走吧,我們回家!”
宋辭頷首,站起,秦臻拉著就要走,從頭至尾,一眼都沒看祁宴禮。
祁宴禮眸子沉了沉,深深地晲著宋辭離開的背影,恍然有種他真的失去的覺,著離婚證的手逐漸收。
鬼使神差的,他長步,朝走過去,手攥住的手腕。
宋辭腳步一頓。
秦臻擰眉,“祁宴禮,你跟宋辭之間已經徹底沒有關系了,松開!”
“秦臻,讓我跟說幾句話。”祁宴禮非但沒有松手,攥著宋辭的力道還了,沉聲對秦臻說。
“你聽不懂人話是嗎?你們已經沒關系了,沒什麼可說的!”秦臻氣急敗壞,上前就要扯開祁宴禮的手。
民政局外,坐在車的秦宿見狀,下車走過來,強行攬住秦臻的肩膀,輕哄道:“臻臻乖,跟哥哥去車上待會。”
秦臻瞪眼,“哥!”
秦宿沒有給拒絕反抗的機會,秦臻不肯配合,他索半拉半拽把人直接帶走。
宋辭細眉稍擰,說:“祁宴禮,你弄疼我了。”
祁宴禮垂眸,只見宋辭纖細白皙的手腕儼然被他勒出了一圈紅痕,這讓他倏然想起他們之前好幾次爭吵,上或多或都會留下痕跡。
其實他知道他現在應該松開手,讓沒那麼疼,可心里卻有個強烈的聲音告訴他不能松手。
第一次,祁宴禮有了不想放手的念頭。
甚至——
開始后悔今天來這里跟宋辭領了離婚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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