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針走向凌晨，紀云昭抱著個恐龍抱枕坐在沙發上昏昏睡。

外婆這兩天去盛嘉祁姨媽家里，這段時間只有他們倆在家。

可現在盛嘉祁還沒回來，紀云昭便坐在沙發上等著，等啊等，腦袋昏沉，眼皮上下相互打架。

實在是太困了。

玄關傳來聲響，盛嘉祁作小心，幾乎沒發出什麼聲音，紀云昭在他進門的那一刻睜開眼，迷迷糊糊的：“你回來了？”

盛嘉祁背對著，影驀地一頓：“你怎麼還沒睡？”

“你沒回來，我睡不著。”說這話時紀云昭是有些心虛的，剛剛坐在沙發上睡著了。

盛嘉祁保持著那個姿勢沒，客廳只開了一盞小燈，看得不清晰，他低著頭玩手機，聲音很輕：“回房間睡吧，晚安。”

紀云昭起：“噢......”路過他的時候，盛嘉祁依舊背對著：“盛嘉祁，你怎麼了？”

“沒怎麼。”

“那你為什麼一直背對我？”

“......”

強烈地第六告訴，盛嘉祁準有事，湊上前，盛嘉祁又躲開，鬧了一陣，紀云昭索拉著他的手，厲聲道：“你不許！”

紀云昭氣鼓鼓的，抬頭看他，只見他角帶著漬，仔細看還有些傷口，眼角，臉側都是傷口。

一下便慌了起來：“你這是怎麼了？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

盛嘉祁被逗笑，故作輕松一般：“誰敢欺負我？”

“那這些傷是怎麼來的？”紀云昭完全不管他的回復，堅持問道。

“打拳傷的。”

“才不是。”的執拗子忽然上來了：“你打拳這麼厲害，怎麼會被人打這樣。”

“因為遇到了更厲害的人。”盛嘉祁暗嘆：“真沒事，晚上興致來了打了一場，就變這樣了。”

他聲音很低，如同暗夜的響樂，紀云昭就這麼抬眼看他，也不說話。

盛嘉祁郁悶地慌，待他終是忍不住俯，才看到紀云昭眼里盈著淚，漂亮的杏眸在微弱燈的照映下水潤潤的。

“怎麼哭了？”盛嘉祁慌了，語氣多了幾分急切：“不過是一點小傷，這都是小事。”

紀云昭依舊不說話，垂下眼睫，一滴淚就這麼滴落在地板上。

盛嘉祁怔了好一會兒，紀云昭很哭。

他說不清紀云昭像什麼，有時候像個樂觀的小太，照耀邊人。

有時候溫得像名字里那個云，綿綿的，讓人很想。

但紀云昭，卻比所有人想象的堅韌。

人們常說，由儉奢易，由奢儉難。以前是萬千寵的公主，電視劇里大小姐那樣的生活。

歷經變故仍以面對世界。

可今夜流淚了，是為他哭的。

盛嘉祁接收到這個信號，忽然覺得自己像個混蛋。

他讓流淚了。

盛嘉祁沒轍了，他手指輕輕拭紀云昭臉頰的淚痕，語調很低，幾乎是哄：“沒想到你這小公主這麼哭，我之前怎麼沒發現。”

紀云昭賭氣般拍開他的手，繼續冷暴力。

盛嘉祁哼笑，幾乎是哄著的語氣：“別哭了，生氣的時候跟個面團似的。”

紀云昭有些生氣，又心疼地：“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嗎！你才是面團！你是個超級無敵巨無霸大面團！”

“嘖，居然被你發現了我是巨無霸面團這件事。”盛嘉祁開玩笑地說。

紀云昭是一點氣也生不起來了，翻箱倒柜，終于找出一個藥箱。

對這方面不太悉，只是細致地比對各種藥的使用說明，里念叨：“跌打損傷，應該是這個。”

盛嘉祁悠悠地把臉湊過來， 紀云昭一邊抹藥，一邊說：“以后不許這樣了，也不許再打拳了。”

斂眸，又說：“如果你很想打，也要等到高考結束再打，而且打拳的時候一定不要讓自己傷。”

紀云昭聲音很輕，說話的時候跟羽似地輕。

盛嘉祁結上下滾了滾，他目直直地落在紀云昭上，強勢的，直接的，不掩藏半分意的，就這麼看著。

紀云昭涂抹藥膏的作很輕，生怕弄疼他，涂好后，猝不及防對上他灼熱的視線，紀云昭羽長睫微，不自然地移開眼，耳朵有著泛紅的趨勢。

“謝謝。”盛嘉祁說。

“噢，不用客氣。”

*

高三生寒假時間不長，放假后之后，紀云昭和盛嘉祁每天都會一起去圖書館學習。

陳征偶爾也一塊復習，李泉和石也跟打了似的，大家都在為了幾個月后的考試努力。

圖書館今日暖氣不知是出了什麼問題，盛嘉祁從書中抬起頭時，瞥見紀云昭握著手靠近邊呼氣。

他合上課本，徑直離開座位。

“583號熱茶好了。”店員仰著脖子，盛嘉祁靠坐在欄桿上，起，拎著熱茶，往圖書館方向走。

一輛黑邁赫停在他面前，盛嘉祁停下腳步，就這麼站在那，看著紀承緩緩下來。

“聊聊？”紀承溫潤地笑，笑意不達眼底。

他們找了個安靜的地方，紀承開門見山：“昭昭給你和你外婆添了不麻煩吧？”

“沒有。”盛嘉祁冷聲回道：“紀先生，您有話快說，我沒時間在這耽擱。”

紀承笑了笑，他笑聲緩和：“昭昭總和我分你和之間的事，年紀輕，對很多事都懵懵懂懂的，希你不要會錯了意。”

“這好像不到您來評判吧？”盛嘉祁聲音稍低，仔細聽還有幾分煩躁。

“我也不瞞著你，我會給更好的生活，讓重新回到以前小公主的生活。”

盛嘉祁不聲，垂在側的手微微握了拳，他沉默幾許：“我先走了。”

“你喜歡？你有什麼資格喜歡？”

盛嘉祁影驀地一頓，紀承的聲音比剛才更沉穩了些。

“憑你那見不得的份，還是你打了好幾場拳才買到的一個小王冠項鏈？”

盛嘉祁轉，周縈繞著一沉郁之氣。

紀承很這樣的狀態，年拔的子加上自卑，真是道靚麗的風景線。

他接著說：“你會挑，這個品牌專供歐洲王室。”

盛嘉祁沉默，如同等待宣判的人一般，靜等著紀承接下來的話。

“我想昭昭應該沒告訴你，有同品牌制，一個真正的王冠，只屬于，刻著名字的王冠。”

盛嘉祁頓了三秒，他側頭，聲冷淡：“和你有什麼關系。”

“呵，不自量力。”紀承抿，聲音沉深：“你喜歡，結果打了一周的拳，把自己弄得渾是傷才買得起一個小王冠，總計不過十萬元。”

紀承忽而笑了：“用這種破爛小玩意去俘獲的心，愚昧至極。”

紀云昭很喜歡那條項鏈，一直戴在脖子上，怎麼也不愿意摘下來。

盛嘉祁提著茶的手不自覺握，他沒有因為紀承故意激怒他說的話而生氣，只是偶爾想起紀云昭那麼珍視他送的項鏈。

而他給不了最好的。

他總公主，卻不能給公主的生活，想到這，盛嘉祁嚨干，心口悶了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