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謐的西餐廳。

紀承將一份學通知書遞給紀云昭：“昭昭，我會帶你離開，這是學通知書，今年九月，你會順利進這所大學的商學院，它的排名位于世界前三，不比燕京大學差。”

“小叔，我不想去。”

紀承沒有，語氣很溫：“昭昭，我知道你的糾結，可我是你小叔，若我真的不管你，讓我怎麼對得起父親？又怎麼對得起你爸爸？”

“紀家那群狼子野心也需加警惕，而你注定要回到紀家，現在卻要為了一個人放棄？”

紀云昭著急地解釋：“不是的小叔，我沒有忘記。”

紀承知道留下來的原因，想到盛嘉祁，他眸更深：“小叔可以保護你，但盛嘉祁不可以，他連自保都問題，昭昭，你若真喜歡一個人，不該希他安全嗎？”

紀云昭緩緩抬眸，不明所以地看著紀承：“我不明白。”

“盛嘉祁被人盯上了，還記得他傷的事嗎？”紀承驀地笑了笑：“我猜他不會告訴你，如果那些人知道你和他關系這麼切，他們會善罷甘休嗎？你想讓他考上燕京大學，如果有這些糟心事，昭昭，他的結果可想而知。”

紀云昭長睫微，久久說不出話，那次他傷，騙自己說是打拳，原來早就被人盯上了。

連累了他。

想到這，紀云昭生出一陣愧疚，想要堅守承諾，順利進燕京大學，可現實卻告訴不可能。

紀云昭搖了，垂眸看著桌上的錄取通知書，一個很好的大學，在英國。

紀承是何等了解的一個人，紀云昭心善，對于自己上的責任比誰都要清楚。

既然是因為盛嘉祁不愿離開，不如以盛嘉祁為引，讓離開。

紀承離開前，溫地著紀云昭的頭：“昭昭，我理解你，你這樣年紀輕輕的小孩，很容易被這樣廉價的好而。”

“但我們都要長不是嗎？”

紀云昭沉默幾許，過了幾分鐘，點點頭，聽見自己說：“小叔，我知道了。”

過了許久，紀云昭忽然抬眸對上紀承深邃的雙眸，認真地：“可是，在我看來，這些都不是廉價的好。”

“小叔，這些東西很珍貴。”

紀承滿腔的怒意，幾乎噴涌而出。

*

紀承回到車上閉目，前面的司機回頭看了他好幾眼。

“有話就說。”

“先生，盛，盛嘉祁那次傷，他繼母不過是想嚇嚇他，而且...而且紀家三分之一的人都希找到紀小姐，讓回到紀家，其余人也在陸續著讓小姐回去的念頭。”遲放斟酌了一番：“您這樣，不擔心昭昭小姐知道后......”

遲放后來的話沒有說出口，他跟在紀承邊這麼多年，大大小小的事都經過他的手辦。

他是紀承的心腹。

紀承睜開眼，神很淡：“一個善意的小謊言罷了，我也沒下狠手，這個年紀的小孩，難道不該為了自己的未來打算嗎？遲放，從這一點出發，我錯了嗎？”

遲放低眸深思：“先生，您沒錯，小姐總有一天要長，要獨當一面。”

“小孩總有一天會知道，誰的好才是真的。”

紀承向窗外：“總有一天會明白我的良苦用心。”

*

紀云昭來的時候是一個白的行李箱，準備離開的時候還是這個行李箱。

箱子裝得滿滿當當，可還有好多東西沒有收。

書桌上擺放著許多書，還有盛嘉祁時不時買的小玩意，實在帶不走的東西都放在原地，即使收拾好了一切，房間也回不到初次見面時的那般簡單。

紀云昭站起，心里一陣酸，推著箱子走到客廳，樓道忽然傳來一道急切的腳步聲。

下一秒，門瞬間打開。

盛嘉祁是跑回來的，一下車就迫不及待地往回跑，見到紀云昭的時候，他想抱，一種很強烈地沖，但最后仍是克制下來。

“我回來了。”盛嘉祁輕著氣，朝笑了笑。

紀云昭低眸，不敢看向他的眼睛。

盛嘉祁視線落在旁邊的行李箱，笑容驀地凝結在臉上：“你要去哪？”

他聲音頓時冷下來，細聽還有幾分害怕。

“盛嘉祁，你還記得我小叔嗎？”紀云昭嗡聲說：“我總不能在你這常住，我小叔來接我了，自然是要離開的。”

盛嘉祁怔了許久，他驀地笑了一下：“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玩。”

紀云昭沉著氣，終是鼓起勇氣般抬起頭：“我沒有開玩笑，我要離開了，盛嘉祁，謝你一直以來的照顧，我沒有什麼能報答你的，這個給你。”

紀云昭拿著一張銀行卡：“碼是你生日，謝謝你和外婆這段時間的照顧。”

盛嘉祁紅著眼眶，看了看那張卡，又看著決絕的臉，他像是聽到什麼好笑的事，沒忍住笑了一下。

“紀云昭，這是錢的問題嗎？”他啞著聲說：“覺得我缺錢？”

“對不起。”紀云昭聲音清冷，聽不出一緒。

“是你說一起去燕京大學。”盛嘉祁不敢置信地問：“這不是你說的嗎？那天晚上，你忘記了？”

他一向緒穩定，這是紀云昭第一次見到他緒波的模樣，緩了緩，確定自己的聲音沒有異樣才開口：“我不去了。”

“你說什麼？”

“我說我不去了，我要離開，離開A市，不回京市，也不會留在這，更不會去燕京大學。”

說到后面，紀云昭覺自己的聲音多了幾分輕，及時收住了聲。

盛嘉祁久久說不出話，他微張著，視線晃了晃，整個人跟泄了氣一般垂著眸，“有人你，你不是自愿的，對不對？”

漫長沉默中，紀云昭想起小叔的話，那些人是因為盯上了盛嘉祁，至在高考前，不能和他有聯系。

“沒有人我，是我自己想離開，我想去英國，我想去那里上大學。”紀云昭朝他笑了笑：“盛嘉祁，希你能考上一個好大學，學有所，完自己的夢想。”

紀云昭拖著行李箱，越過他的瞬間，盛嘉祁紅著眼攥著的手，很，不讓走。

“說清楚。”

紀云昭掙開他的手：“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如果你沒聽明白，我會重復一遍剛才那些話。”

重復一遍，對他來說，何其殘忍。

推著行李箱，路過玄關時，回頭著年的背影，他就這麼站在那，好像比平時更加傾頹一些，紀云昭不忍再看，將卡放在玄關的柜子上。

“你不要控分，祝高考順利，再見，盛嘉祁。”

想說的是，對不起，盛嘉祁。

他們都太年輕，沒辦法把控自己的人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責任，紀云昭知道，不能任地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