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筱也是越想越沒有底，反而更加擔心了起來。

    小白在醒了之後就沒有睏意了，加上發生這樣的意外，他也不想睡。

    他還牽著央央的手，沒有放開過。

    他在想，笨蛋央央醒了之後要是知道自己再也看不見爸爸媽媽……

    該怎麽辦？

    能接一下子失去兩位至親的痛苦嗎？

    他隻知道，換位思考一下，如果今天是自己聽到這樣的訊息――

    不，就算隻有一個，他也不捨得失去！

    “大白，楚叔叔怎麽會在這？”小白轉移了話題，將鹿筱的思緒拉到另一件事上。

    “嗯？不知道，他說是路過。”鹿筱也有一搭沒一搭地回答著，心思卻一直不在問題上。

    “大白，其實我撒謊了，鋼琴比賽那天，他也看見我了。”

    鹿筱一怔，注意力這才被拉回來，“你說什麽？”

    “我看見他了，他也看見我了，是楚叔叔我保的。”

    小白毫不猶豫地撇清了自己的關係。

    本來就是實話呢。

    “……”

    鹿筱也總算想明白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問題就有答案了。

    起先以為他是從其他什麽途徑得知了小白的事，譬如他的那些朋友不小心說了自己不知道，譬如做了什麽事讓他懷疑，卻不知……

    是自己的寶貝兒子跟他親爹串通一氣，合起來算計了。

    小白等著鹿筱發飆找自己算賬，可遲遲等不來開口。

    鹿筱也沒回頭，靠在座椅上，哈著雙手，使其暖和一些。

    “大白？”小白喊，“你不生氣啊？”

    “你也知道我該生氣啊？”鹿筱苦笑一聲，“媽媽跟你那麽多年，你一個楚叔叔也不知道使了什麽手段就把你給收買了。按理說我該抓你過來打屁，好好教訓一頓你這種胳膊肘往外拐的行為，可媽媽今天沒心，你自己玩兒吧。”

    小白：“……”

    轉移注意力失敗。

    他沒辦法咯。

    鹿筱的心思不在跟小白算賬的點上，轉頭看薛笑笑，握著央央的手，還是不怎麽說話。

    央央還睡著，依如之前一樣，什麽都不知道。

    鹿筱是想，央央若是一直不知道，那倒也好。

    隻是紙終究包不住火，央央雖傻乎乎地，可長時間見不到爸爸媽媽，怎麽可能不問？

    能瞞，可不能瞞一輩子。

    不一會兒，楚以冽就回來了，上車看了後麵和一眼，叮囑一句：“安全帶。”

    鹿筱發現自己沒係安全帶，手正去拉，楚以冽就已經靠近，幫繫上了。

    這一次，他沒逗。

    氣氛不對，他不會這麽沒有分寸。

    聽到鹿筱忍的氣聲，問：“傷了？”

    “急剎車的時候拉了一下，可能到了，有點疼。”

    鹿筱乖乖地回答道，餘毫沒有覺得他們之間有什麽不對。

    如果靜下心來去想就會發現，他們現在的相虛，太和諧了，比沒離婚前還要和諧。

    然而這種況是不對的。

    楚以冽沒再說什麽，開車前往市醫院。

    一路上，鹿筱都在閉著眼睛雙手合十地替薛廣彥祈福，林珊珊去世了，廣彥大哥……

    一定要活下來啊……

    央央不能那麽小就失去了雙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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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以冽側頭看了一眼，也沒有安。

    今夜霧大，可見度不高，若是分心很容易出事故，有薛廣彥和鹿筱撞車在前，楚以冽不敢胡來，專心開車。

    郊外離市區大概有半個小時的路程，他們還沒到的時候，薛笑笑的手機就再次響了起來。

    薛笑笑不敢接，哭著把手機遞給了鹿筱。

    鹿筱咬咬牙，接了起來。

    聽著那邊在說話，然後一直沉默，半個字都沒說，讓旁人揪心。

    “我知道了……”鹿筱的聲音沉沉地，“幫我們照顧好薛媽媽……我們很快就到了。”

    鹿筱的這句話，差不多就是宣告了答案。

    掛掉了電話，鹿筱深呼吸了一口，眼淚也從眼眶裏落下來。

    “對不起笑笑……是壞訊息……廣彥大哥……也去了。”

    薛笑笑愣了好幾秒的時間去消化這個訊息，然後捂住自己的崩潰地大哭。

    不敢哭出聲，怕把央央吵醒了。

    “笑笑……”鹿筱自己也難過，安不出。

    薛家所有人都對和小白很好，從沒把他們當外人來看待，有什麽事，薛廣彥都會竭盡全力幫他們。

    遠的不說，小白黑戶上稚園，本是不收，要不是薛廣彥出馬幫解決了，也不可能進的了這家離家較近的稚園。

    薛廣彥於，是哥哥一般的存在，而於薛廣彥，也是第二個妹妹。

    薛廣彥和林珊珊的意外過世，鹿筱也如同失去了親人，心如刀絞，很難過。

    小白越過央央，握住了薛笑笑的手：“笑笑媽媽，不要難過了，你還有我們的……”

    小白的兩隻眼睛也是紅彤彤地，為失去了疼他的舅舅舅媽而難過。

    車裏持續低氣昏。

    “寶貝兒，你也別難過了，舅舅舅媽那麽疼你，也不希你這麽傷心，睡會兒吧，好嗎？”到了醫院，小白也一直難過地掉眼淚，一路都沒說話。

    鹿筱下車看到，自然心疼得不行。

    “大白……如果今天我不過生日，舅舅舅媽是不是就不會出事了？”小白越想，就越傷心，“央央就不會失去爸爸媽媽了對嗎？”

    鹿筱一愣，不想小白竟想到了那個方向去。

    “寶貝兒，這事兒跟你沒關係的啊。”

    薛笑笑下車，抱了抱小白，泣不已：“小白寶貝，是笑笑媽媽的錯，跟你沒關係。”

    “笑笑媽媽……”小白的小手抱著薛笑笑拍了拍。

    鹿筱留在車裏看著兩個孩子，楚以冽陪著薛笑笑進去了，虛理餘下的事。

    盡管知道瞞不了央央多久，但他們還是一致決定，能瞞多久瞞多久，暫時還是不告訴。

    央央睡得很深，醫院的嘈雜聲並沒有吵醒。

    快到零點的時候，央央醒了一小會兒，睜眼看見小白，以及還牽著的手，就開心地笑了。

    小白也睡著了，被央央這麽一晃就醒了過來，發現正看著自己。

    了眼，打了個小哈欠說：“笨蛋央央，你怎麽不睡了。”

    “小白哥哥，你為什麽牽著我的手呀？你是不是又喜歡我啦？小白哥哥的手好暖哦……”

    “那我放開了。”

    “不要！”央央寶貝似的兩隻手都握住，偏是不放，心裏小得意地笑。

    “我們在哪兒呀？”央央好奇的視線掃著四周，“怎麽不是姑姑的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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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央央從兒椅艱難地起開，轉頭看著車外，“是醫院……不要打針，不要吃藥！姑姑呢？姑姑我們回家呀！”

    兩個孩子的說話聲，將鹿筱吵醒了。

    撐著自己額頭的手一，腦袋點了一下，展了一下四周，迷糊著視線看車後麵。

    “央央……你醒了啊。”

    外麵天已經黑了，看了看車上的時間，已經零點了。

    他們還沒回來嗎？

    剛纔那通電話打來，薛家媽媽聽到薛廣彥搶救無效的訊息已經暈了過去，薛笑笑要兩邊跑，怕是需要些時間。

    這一個晚上，風雲突變，發生了這麽大的事，饒是鹿筱，都有點心有餘而力不足的覺。

    深切地知道，笑笑此時此刻的。

    忽然覺得好累。

    人命竟是那麽脆弱，前幾個小時還好好地，但現在……

    卻是人非了。

    他們親眼送薛廣彥和林珊珊出去，卻沒有人知道這就是永別。

    那時央央圍繞著小白，都沒有來得及和的爸爸媽媽們說聲再見。

    一想到這，鹿筱就覺得心頭像是堵著什麽似的，難得繄。

    這種對天命無能為力的失力，讓鹿筱的心沉到了穀底。

    是心累。這就是命，讓人無從抵抗。

    “姑姑，笑笑姑姑呢？我們還不回家嗎？”

    鹿筱看著央央那天真無邪的模樣，心裏愈發難。

    眼眶又瞬間紅了起來。

    不知道該怎麽麵對央央。

    “姑姑你怎麽了呀？為什麽哭呀？小白哥哥――小白哥哥你怎麽也哭了？”

    小白一想到央央的爸爸媽媽沒了，心裏就難，忽地哭得厲害了起來，小眼淚直掉，像是被人欺負了似的。

    “央央對不起……”小白哽嚥著，一直在泣，“我不該過生日的……”

    “為什麽呀？哎呀小白哥哥你別哭啊……你一哭我就想哭……嗚哇……”央央哭得比他們厲害，比他們大省，眼淚說來就來，水汪汪地，“不要哭了啦……姑姑……”

    鹿筱自己也頭疼不已。

    楚以冽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幅令人頭疼的畫麵，車裏大大小小三個人，都哭得跟孩子似的，氣氛那一個……

    楚以冽先開了後麵的車門，遞進去兩小熊棒棒糖，“誰不哭，就給誰吃棒棒糖。”

    央央哭得快，止得也快，忙吸了吸鼻子，還有小眼淚就說：“叔叔，我不哭了，我要吃棒棒糖！”

    “給。”

    央央拿了自己的，想了想把剩下的也要來了：“叔叔，小白哥哥也不哭了，也給小白哥哥吧。”

    “拿著吧。”

    “小白哥哥，不要哭啦，有棒棒糖吃，你看我們的棒棒糖是一樣的！我的是孩子，你的是男孩子！”央央破涕為笑。

    楚以冽抬手，往小白的腦袋上輕輕地摁了一下，滿是父的口吻：“乖，別哭了，你是哥哥，照顧妹妹。”

    小白乖乖地被，被楚以冽那沉穩充滿安全的聲音一安，心裏一下子舒坦了一下，點點頭。

    看央央那小笨手怎麽都撕不開外麵的塑料，小白撕掉了自己手上的跟換：“吶，我的給你，笨死了！”

    央央立馬傻笑起來。

    有小白陪著央央，楚以冽也放心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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