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治眼睛?”
認真編織的祝然聽到丈夫的話,愣了一下,片刻腦袋垂了垂,出一個苦笑,帶著安地道。
“治不好的,歧羅,你不要擔心我,我已經習慣了黑暗……”
哪里不想治眼睛,只是眼睛傷得太嚴重,連知芒的能力都沒有。不愿給丈夫添麻煩,讓他為自己費心費神。
現在這樣已經很滿足了,其他想都不敢想,也不愿意去想,不過是徒添煩惱而已。
泥怪了解的子,所以語氣變重了一些,假裝生氣,它第一次裝,裝得并不像。
“你,不聽話。”
但看不見,對聲音敏的祝然卻相信了,太在意丈夫的,比自己生命都要在意。在聽到這句話后,肩膀一,搖頭慌解釋。
“不是的,歧羅,我只是不值得……”
泥怪打斷了的話,不愿意聽貶低自己。
“今天開始,不準拒絕。”
說完它離開了。
祝然喚丈夫的名字,沒有回應。
丈夫是真的走了,被氣走了。
祝然耷拉下腦袋,握著枝條的手緩緩蜷,眼淚忍不住往下掉,丈夫一向脾氣很好,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都怪,不知好歹的氣走了為好的丈夫。
就在胡思想之時,眼側傳來悉冰冷,將臉上的淚水拭去,丈夫聲音從頭頂傳來。
“哭什麼?”
它不過是離開了幾分鐘,就哭這個樣子。
祝然泣著,將臉蛋進丈夫寬大的手心里,喃喃自語。
“我以為你不要我。”
泥怪:“………”
它看著像被棄小貓兒似的人類妻子,心臟麻了一半,有對自己深深依賴的,也有一古怪疼意在其中蔓延。
“不會,不要你。”它一字一頓,始終平靜而冷漠的話語多了一幾不可查的認真。
是它的妻子,它不會不要的。
祝然不肯松開他的手,埋在他手心,似乎只有這樣,心里強烈的恐慌才會減。
泥怪只能用另一只空閑的手,將搗碎的藥草,一點點涂抹到遍布疤痕的雙眼上,疤很清楚,難以想象當時該有多疼。
它心臟里蔓延的疼意愈發加深,疼痛中裹著暴戾、憤怒、焦躁等等。
想要將給留著這個疤痕,帶來傷害的人全部殺死。
涂抹完,它才問:“疼嗎?”
祝然乖巧地坐著,任由丈夫涂抹。眼部傳來的冷,時不時給帶來一瞬的抖,接著又沉浸在丈夫的涂藥中,人就跟浸泡在潭里一樣,角克制不住翹起。
聞言,慢半拍地搖頭,笑著道。
“早就不疼啦。”
泥怪俯下,在涂著草藥的雙眼,輕輕吹了一口氣,縷縷黑氣鉆了疤痕里。
祝然想說話,一陣困意襲來,不給反應的機會,陷沉沉昏睡,倒在丈夫的懷中。
泥怪將打橫抱起,往屋里走去。
草藥只是一個幌子,真正能治好眼睛的是那些黑氣。
之所以想要治好的眼睛,是因為昨晚。
——它的人類妻子,想要看見它。
它一定會滿足妻子的愿。
這次的滿足,不帶毫惡意。
*
因為村莊家家戶戶都有住人,空房間很,非科學民俗理局的蔣和下屬王小虎,住在了祠堂里。
王小虎尋找起關于那位邪神的信息,卻發現祠堂擺放的都是一些牌位,都是這座村子世世代代死去人的牌位。
沒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線索。
祠堂空間不大,略顯狹窄,村莊經濟有限,給他們鋪了兩張木板床,上面墊著舊被子,七月中旬,木質窗外聽不到任何蟲鳴聲,這是最讓人覺得古怪的一點。
“叔,都過去這麼多天了,什麼都沒發現,那些村民似乎只知道山上的是山神,不知道邪咒是什麼。”
王小虎把祠堂里外都找了一遍,什麼都沒找到。
這就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祠堂。
蔣有煙癮,到了這鳥不拉屎的村落,煙所剩無幾,只能叼著煙屁,以此緩解煙癮。
他搖頭道:“不是,有一個人知道。”
王小虎知道他說的是誰,更喪氣了:“那老頭子什麼都不說,警惕得很,我們多問兩句,他就起疑心……”
說的就是老村長。
蔣沒再說什麼。
就在這時,祠堂外傳來一聲尖。
王小虎準備往外走,去看看發生什麼,卻被蔣拉住。
“別!”
王小虎一愣,順著他目看去,這才注意到外面的天黑得不正常,黑暗如同活一樣蠕,一瘆人氣過窗滲進來,令人不寒而栗。
蔣面沉重。
直到天亮,他才,后背被冷汗浸。
太可怕。
僅僅是一縷分神,竟強到這種程度。
恐怕就算理局調人來,也不會是那東西的對手。
除非請來局長。
“去看看外面發生了什麼!”
蔣開了門沖出祠堂。
當來到村莊里,便看到幾個村民面煞白,手里抬著什麼,離近看才看清,是草席,草席裹著人,腥臭的滲出草席,滴落在地上。
死了兩個村民。
為首的村長看到他們過來,眉頭皺了皺,大步走過去,態度不再像之前那般和善。
“你們兩個外人別靠近!”
蔣看村長態度,就知道死的那個人不簡單。
他表挑不出異常,帶著恐慌地問:“村長發生了什麼事啊?這村子還有危險嗎?”
村長沒耐心去解答他的問題,敷衍地道:“只是生老病死,死了好幾天,今天才發現而已。”
說著就差遣人把他們趕走。
住隔壁的大嬸黃琴,堵住鼻子,眼里盡是驚懼。
是發現隔壁祝然父親和哥哥死的第一人。
兩個人死狀那一個慘烈,淌了一地,嚇死個人。
想著他們也沒得罪什麼人,怎麼會落下這樣的下場?
村長說他們被野襲擊,但那樣子,黃琴活了大半輩子,深知不可能會是野襲擊。
但也知道在這村子,有什麼話能說,有什麼話不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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