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響起一陣驚雷。

閃電掠過窗戶，讓昏暗走廊亮了一瞬。

跟蹤祝然過來的符燁與米特助兩人躲在轉角，看到這一幕，米特助準備過去救人，被符燁攔住。

要說研究祂最深的，符燁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

果然下一秒，一團黑霧憑空出現在生邊，凝聚一道黑影，抱著就往外走。

“祝然！”

就在符燁隔岸觀火之時，邊忽然響起一道驚呼。

是祝然的同伴們，孔昊和許修。

符燁腫高的臉都變得扭曲，手準備將這兩個作死的人打暈。

但他手已經來不及，孔昊橫沖直撞跑過去，以為黑影是變態狂，但離近，看到還是一抹黑影——

許修比他理智很多，將墻里的消防斧拿了出來，沖過去也看到這一幕。

黑影看到出現在眼前的兩個人類，阻礙著它救自己的妻子。

原本歧羅想要等妻子不再怕自己，再慢慢告訴自己的份，將帶回歧羅山的。

可它沒想到，該死天道不當人了，知道懲罰不了它，只能害它的妻子。

“去死！”

歧羅心中的暴難抑，殺戮心洶涌。

黑霧擴散。

孔昊心里的怒氣在這一刻被驚恐取而代之，兩條一，跌倒在地上，強大威之下，他連逃跑的念頭生不出來一點。

‘哐當’許修手里消防斧砸落，看著越來越近的黑霧，下意識想要逃離，但看到癱在地上的孔昊，腳步釘在原地。

“歧羅……”在這時，黑霧懷中的祝然蘇醒了過來，眼角流淌出鮮紅的淚，腦袋疼意不減，即便如此，還是忍不住開了口。

依賴地埋在它懷里，輕聲道：“別、別傷害…他們…好不好？”

這些人都是的同伴。

歧羅不再看那兩個人類，黑霧消散，它抱著從原地消失。

要盡快回到歧羅山，只有回到歧羅山，天道就沒辦法傷害它的妻子。

“轟隆隆——”

雷聲轟鳴。

符燁：“進山！”

米特助覺得自己領導瘋了。

但他沒辦法，要陪他瘋。

他們車子報廢在半路，借民宿老板的破爛車，就這麼上了路，朝著歧羅山方向趕去。

……

……

聽著震耳聾的雷鳴聲，祝然努力掀開眼皮，眼前像是蒙上一層霧，什麼都看不真切，那種即將失明的覺，并不覺得害怕，或許是以前失明過的原因。

想要看清丈夫的樣子，但也只能看出一些模糊廓。

祝然想張口，嚨嗆出沫，嘗到一腥味。

用盡全力，吞咽沫，開口道。

“歧羅……”

全都很痛，骨頭像在融化一樣，強忍著，角緩緩翹起。

“對不起我忘了你……我、很想你……”

歧羅躲避著天雷降落，以最快速度趕去歧羅山，即使雷聲震耳，它依然聽清了的話。

它知道很疼，很痛苦。天道懲戒，它是經常驗的，那種痛苦不是凡人能夠承住的。

它嘶啞聲音難掩抖。

“別說話，不要，說話！”

祝然卻怕自己這會兒不說，以后再也沒有機會了。

病態蒼白的面頰，淚蜿蜒而下，睫抖得厲害，忍痛忍到了極致。

“我知道，知道在荒廟里，是你幫了我……歧羅，我不怕你……你不要再躲著我了……好嗎？”

‘轟——’

一道天雷猛然落下。

劈在歧羅的背脊上，像燒焦一樣黑氣彌散。

它步伐不停。

相比于背脊的劇痛，它心口的疼更甚，澆灌了劇毒，刺啦作響，都到腐蝕燒灼。

它的妻子哪怕失去了記憶，也深深著它。

無論它什麼份，對它的都是一樣的，炙熱與純粹。

歧羅嚨發出嗚咽，哭得厲害，裹著黑氣的淚一顆顆掉落，溢滿了它的臉龐。

祝然在夢境里聽過無數次它的哭聲。

這是第一次，它在面前哭。

聽到它噎噎地說：“我不會再，讓你離開我。”

在駭人天雷之下，這是邪神對的告白。

祝然已然心滿意足。

現在就算是死，也不害怕。

生命也在從里漸漸流逝，祝然像臨死的人，眼前如幻燈片一般閃過短暫一生的記憶。

為了活下去，要更努力。眼盲無法視，就憑著手指索，爸爸打時，會去尋找一個安全的地方藏起來……肚子，吃野草樹皮，狼吞虎咽。

為了一塊干噎的餅，愿意被村子里的同齡人欺負。

只要能活下去，活下去——

可是單單是活著就很難。

對于而言，更是艱難無比。

倘若沒有歧羅，迷暈塞進喜轎，丟到歧羅山里，的記憶就只有這些，悲慘、艱難的一生。

不過，臨死之時，忘的記憶都涌了腦子。

如同燦爛溫暖的，將之前的黑暗悲慘經歷覆蓋。

那段記憶，更像是死前的臆想。

也許早就死在了喜轎里。

可歧羅是真的。

的丈夫是真真切切出現在自己邊的。

在意識喪失之前，祝然在心里許了個愿。

‘希丈夫歧羅能平平安安——’

這是死前最后的心愿。

*

歧羅山這五年大多時日都在下雨，雨水量太大，甚至讓山附近壑出現一條條蜿蜒的河流。

神奇的是，這場下了五年的雨，在今天停了。

住塘遠鎮的居民們，心驚膽戰地待在家里，外面雷聲太嚇人，一聲接一聲，像有人渡劫一樣，震破耳。

但莫名其妙的，不多久雨停了，雷聲也停了。

薄薄云層移，淺金灑落在大地上，終日遮蔽天的黑云消失得無影無蹤。

車子停半道的符燁看著突然晴朗的天，陷了沉思。

饒是背景板的米特助也發現了不對勁。

“天罰結束了？”

那雷一看就不對勁的，一道一道準往黑影上劈。

要麼黑影上裝了引雷針，要麼黑影就是祂。

符燁高深莫測，躺在后座，如果忽略他那腫豬頭的臉——他道：“以后邪咒應該都不會再往外蔓延了。”

米特助聞言，只覺得局長思想天方夜譚。

邪神要是能放棄往外擴散邪咒，那等于狗戒了吃屎。

話糙理不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