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琰不是第一次聽漁說這種話,臉上褪去紅暈,有幾分氣惱地咕噥。
“大一歲算什麼姐弟啊……”
他聲音含糊低,沒人聽清。
漁收拾書包就要走,前桌見狀不由問:“漁姐你今晚又逃課啊?”
學校晚上有晚自習,從六點半到十點半,班上大多學生都是住校生,走讀生占數,而漁就是為數不多的走讀生。
漁讀書績差,不然也不會留級,本不是讀書那塊料,再加上子野,又得了病,老師以及班長對逃課行為,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漁一整天都在睡覺,被班上同學稱為睡神。
把書包往肩上一挎,另一只手抵在前噓了一聲,說道:“再明早不給你們帶包子了。”
食堂飯難吃,學校外有一家特別好吃的包子店,班上不住校生都托帶包子。
前桌閉上了,看的眼神充滿著羨慕。
漁剛出教室,同桌柯琰就跟了上來。
“漁,我家買了電腦,你別去網吧上網了。”
“我今天不去網吧。”漁瞥了他一眼,抬手趕人:“回去,別跟著我。”
柯琰不愿意。
漁見他油鹽不進,眉頭蹙起,冷聲道:“再跟我揍你了!”
這同桌沒長齊,就每天,漁雖沒談過,但不代表看不出來。
柯琰停在原地,瞪了一眼,轉回教室了。
之所以跑這麼快,是因為他知道,漁說到做到,而且打人巨疼。
漁不再理他,一路走回家。
學校附近有許多小區,高檔,便宜的都有,漁家里況住不起高檔,在便宜的老小區租了個房子。
和相依為命,年紀越來越大,眼睛也有些看不見了,平日很不方便,漁早就想輟學接替的飯碗賺錢了。
可不準輟學,告訴,必須讀完大學,只是以漁的學習水平,本考不上大學。
進了小區,老小區沒安裝路燈,黑下來的天將所有線吞沒,筒子樓投出來的些許模糊線,約照亮回家的路。
還沒走近,漁就聽到洋鼓洋號的聲音,有一戶人家死了老人,白事也在小區里辦,在單元門外搭了一個棚子。
充氣的拱門靈棚遠遠就能看到,正是吃晚飯的時候,擺了好幾桌酒。
漁走近,便看到靈棚中間擺著一個棺木,棺木上蓋著繡龍的布,流蘇垂著。
吃酒的人不多,擺了五張桌子,一張都沒坐滿。
靈棚外一張老舊竹椅坐著一個老人,老人像在等什麼人,抬著頭時不時看向前方。
有人經過,老人就會張口問。
“你看到了我的兒子嗎?”
漁路過靈棚,老人也對問了一遍。
沒有搭理,不是冷漠,而是棺材前像里的人就是老人。
被問的路人們也都沒有回應。
因為他們都看不見這個老人。
只有漁能看見。
……
筒子樓連電梯都沒有,漁家在二樓,沒走兩步就到了家門。
拿鑰匙開門,撲面而來的是一濃郁的檀香味,客廳空間狹窄,放了一個舊沙發和電視機,墻面前擺著一個神龕,神龕前著三炷香,一碟水果貢品。
正巧。
房門打開,一個年輕婦人從里面走了出來,懷里抱著一個小孩,小孩看著還沒滿周歲,安安靜靜待在襁褓里。
走近,小孩額頭上殘留一些白灰。
一看就是收驚過,收驚又收嚇,魂……小孩魂不穩固,一旦驚,三魂七魄就會離,這時候就需要收驚,穩固魂魄。
“你是馮的孫吧,我是306棟的王姨,這是給你的紅包。”
年輕婦人看到,不由分說地掏出一個紅包就往漁懷里塞。
漁看了一眼,手接過道謝。
年輕婦人一走,馮就要問漁為什麼今天這麼早回家。
漁忙轉移話題問:“,樓下在辦喪事,沒請你下去吃飯嗎?”
漁小學就搬到這里來了,不到一年,就在這里拓展了業務,不人找幫忙,樓下那戶人家也不例外。
馮走手里的紅包,塞到神龕財神爺下面,又點了三炷香,拜了拜財神,緩緩說道:“那孟老婆子死了三天,也沒人發現,我中午回來路過聞到尸臭味,還是業的人給辦了白事,到現在家人都沒來。”
和漁猜的差不多,一陣唏噓,說道:“我路過看到逢人就問,有沒有看到兒子,也是可憐……”
話還沒說完,就被敲了一下腦袋。
馮皺的臉滿是嚴肅,“你應沒應?”
“痛,你要敲死我啊!”漁了敲痛的腦袋,哭喪著臉道:“我當然沒應啊,你都教我多遍了,我哪有那麼蠢。”
馮毫不客氣:“我看你蠢得很,你媽,你阿婆,太阿婆那一輩,都是聰明人,你呢,每次考試都是零蛋!”
這是怪了,家書香門第,世世代代都是讀書人,祖上還出過狀元,漁母親,詩詩更是以極為出績考師范,又以全校最好的績畢業。
可漁呢……馮都不想說。
聽提的媽,漁不再說話,撇著道:“我回屋了。”
在關房門前,馮提醒道:“記得給你丈夫送飯。”
漁幽怨地道:“你都不關心我不!”
馮沒理。
……
回屋。
漁房間也不大,一張床就占據八面積,還剩兩,放了舊桌子和椅子,還有一個實木打造的柜。
在墻角立著一個通漆黑的長槍,槍尖到天花板,抹白膩子的天花板掉落屑,每晚回來,木質地板都會鋪一層白。
漁看了眼長槍。
從小就告訴,小時候遇到了要命的事,不得已給配了婚,勉強保住了命。
而婚對象,就是這柄長槍的主人。
可都到了十八歲,也沒見過的丈夫。
以前漁覺得在騙,就每天問長槍,不要躲躲藏藏,快點出來。
后來叛逆,背著,抱著長槍耍,那時力氣小,本抱不起來。
眼看長槍就要往腦袋上砸,就在以為要被砸死的時候,詭異的事發生了,長槍停在半空中,接著又放回原來的位置。
漁這才相信長槍藏著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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