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楚蔓延在鼻尖上，顧清綰嚨哽咽得厲害，眼眶也不能自持的酸紅起來，艱的出聲，“那你剛來桐城進了顧氏的時候，怎麼不直接告訴我你是誰？”

江行淵深深著的眉眼，“因為不知如何開口。”

愣了愣的看他，酸紅著雙眼。

“你那個時候喜歡陸祁年，滿心滿眼都在追逐他，我沒有任何份跟底氣，和你表我的心跡。”

他也曾多次想要開口的，只是轉念想到，對而言他只是舉手之勞不足掛齒的存在，早就把他們曾經相識的那點片段忘得一干二凈。

他如果貿然開口提了，只會覺得他是出于當時況的激。

可他不僅僅只是激。

也許人生過于無而晦暗，除了報仇的那點念頭，他的人生似乎就尋覓不到其他的意義，但又出于求生且的本能，總讓他想抓住些能溫暖心扉，且好的東西。

所以了他的一種執念。

一種讓他想時時刻刻都能看得到，能一直知道關于消息的執念。

是他的一抹暖意，一點甜。

他明明并不是一個自卑的人，他的心甚至冷到無的地步，想要什麼本不會再有什麼誰商量的念頭，直接搶奪過來更符合他的風格習慣。

但唯獨面對著，看著明似驕的，他總是小心翼翼。

總是不敢輕易開口。

更不敢輕舉妄做出惹生厭的事來，怕他一個惹不高興了，就會排斥反且遠離他。

顧清綰大約能懂，他進了顧氏以后，只字不提默默守在邊的心。

可越是這麼想，心中酸楚得越是厲害。

從來都不懂，原來除了爸爸以外，還有另一個男人，把看得那麼重要。

一直深著把當做人生那塊糖的人，待在邊那麼久居然都不知道……

他人生已經那麼艱苦，卻在這幾年又要看著追逐著別的男人，完完全全忽略了他的存在看不見他，而他有口難言不能阻止。

顧清綰也不清楚，自己究竟在難過著哪一件事。

只是眼淚啪嗒啪嗒的就那麼掉了下來。

一顆顆砸到床上。

江行淵的手指去的淚珠，捧起的臉，他淺笑的弧度云淡風輕，唯有繾綣和的深，“別哭，那些事都已經過去了，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現在。”

現在他們是在一起的。

好在命運還是眷顧他的，雖然過程什麼的殘忍考驗了點，但終究還是看見他了。

知曉了過去種種，再提到現在，顧清綰肩膀又是一。

倏然止住眼淚，隔著眼睛里的水霧看著他的臉，畔抖不止，“所以無論如何，你都不會留下來，一定要回江家的是嗎？”

他跟江家的人不但隔著他母親的仇，還有江家對他所做的種種。

這一筆筆的仇，一件件的怨，一個個的恨。

但凡是個有的人，都不可能就此忍氣吞聲，過著茍且生的日子。

江行淵更不會。

他曾經還是年，無能為力讓江家付出代價，可現在不同了。

江行淵幽然深眸著，“在我決定回國的時候，就已經應該回到江家去了。”

只是那時他總想來看看記憶中的那個小姑娘，想親眼見見生活中的樣子，是不是像林媽說的那樣有趣。

想讓自己不留憾。

于是他這一來，就在顧氏待了這麼長的時間，擱置了他本該回到江家的打算，擱置了他的計劃跟復仇。

江行淵指腹掉的眼淚，“在這將近三年的時間里，是我度過最安穩也最幸福好的日子，可如果不解決江家，這種安穩好遲早會破滅，無論是為了報仇也好，還是為了未來的安穩也好，江家我都得回去。”

只有他解決了江家，他自己包括他珍視的人，才不會重蹈覆轍，發生跟他以及他母親一樣的慘劇。

顧清綰嚨酸楚，“江行淵，我想跟你一塊……”

“不可以。”

還沒說完，他便阻斷。

顧清綰畔一抖，涌上來的水霧模糊了的雙眼。

他知道未出口的話是什麼。

江行淵低眸看著，輕聲細語的嚴肅道，“這是我跟江家的恩怨，只能由我自己解決，倘若你跟我一塊回到江家，你會有危險。”

“我不怕……”

“你不怕，可是我怕。”江行淵凝重道，“顧總也怕。”

顧清綰心臟痛，熱的淚水倏然涌出來，了的臉。

江行淵鄭重看著說，“顧總只有你一個兒，你忍心讓他這個年紀了，還整天為你擔驚怕嗎？”

嚨間全是無力的哽咽沙啞，“江行淵……”

“顧總這個年紀，對顧氏已經力不從心，顧總需要你，顧氏也需要你，你有你的責任和義務，而不是跟我回江家。”

抿著抖不止的。

“你待在我邊，我不一定保護得了你，你會發生什麼事，我無法預料。”江行淵盡量放了嗓音，溫聲細語的道，“但如果你待在桐城，你就是安全的。”

說不出話。

“哪怕江家知道我曾經在顧氏待過，但他們不會知道你對我的重要，所以他們不至于為了針對我而對你下手，顧總一定會保護好你，不讓你有任何危險。”

可如果跟他回了江家，那一切都會不一樣。

會為江家拿住他的肋。

這些利害關系，江行淵不說顧清綰也懂。

在江行淵跟江家人的恩怨仇恨里，無論多麼不想承認，顧清綰也不得不承認——

幫不了他。

沒有經歷過那種勾心斗角爾虞我詐。

再怎麼聰明，也比不過江家那些斗來斗去的人心思深，江家坐擁著黑產業，就注定了江家沒有一個吃素的。

何況本來也沒有什麼過于深沉的心思。

的心也不夠狠。

跟江行淵回江家，不但幫不了他什麼，甚至可能會反而拖累他。

人貴在有自知之明。

也是這份自知之明清楚自己幾斤幾兩，所以顧清綰找不到一句反駁江行淵的話。

說不出什麼哪怕是死也要陪在他邊，這種大義凜然義無反顧信誓旦旦又驚天地人肺腑的言辭。

可以不為自己考慮。

但要為顧戰柏考慮。

也要為江行淵考慮。

老老實實留在桐城，就是幫了江行淵最大的忙。

不然，會為他的肋，是他的累贅。

可能會害了他，讓他的境更加危險艱難……

原來顧戰柏說，如果他們在一起，江行淵會害了，也會害了江行淵，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