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硯答應宋清如,下周的德國新品芯片發布會,會帶去。
那一刻,沈硯想起,臨走時宋清如拿著本書,似乎是有話對自己講。
可是……沒什麼可是的。
宋清如講的估計也不是什麼很重要的事。
下次,或者下下次,有機會的時候再問吧。
第二天一大早,沈硯躺在鄭雨瑤的床上,這才給宋清如打去了電話。
宋清如正在家里的玻璃。
是的,又回到了一開始的那個單元樓里。住不慣空的大別墅,那讓本就命不久矣的自己更沒安全。
死之前,想最后打掃一次可憐的屋子,或許以后這屋子再也不會住進人了。
“怎麼了?”
沈硯有些心虛的看了一眼旁睡的鄭雨瑤,說道:“昨晚……公司里出了點事,我就走了,真是忙了一晚,你怎麼樣了?”
宋清如把手機放在窗臺上,過玻璃看外面刺眼的,臉上掛著淺淺的笑意。
“沈硯,今天的真好。”
沈硯皺了下眉,不明所以。
“什麼?”
他聽出宋清如話里的不對,可他說不上來,只是說很好,而他已經沒什麼心思去猜話里真正的意味。
他敷衍地笑了:“那你出門多曬曬太,我這邊先忙了。”
電話很快就掛斷了。
宋清如才緩緩說:“是啊,這樣好的,以后見一次,一次了。”
宋清如收拾了自己很多的舊服,然后將那些服、飾品、還有書全部分類好裝到了一個巨大的箱子里,能用的就捐出去,不能用的,準備讓收廢品的大爺拿走。
收拾完才發現這屋里的東西真,這十年來的東西竟然這麼簡單,兩個箱子就解決了所有,屋子變得空空。
到時候自己一死,這里就徹底變得干凈。
仿佛它從未存在。
還有一個。
他們的合影。
這個東西是屬于有用還是沒用呢?
宋清如想了想,然后把它丟進了廢品箱子里。
玻璃碎裂,照片被更多的雜掩蓋。
那是他們唯一的一張,幸福的合影。
正在帶著鄭雨瑤吃飯的沈硯莫名的心口一痛,覺得口慌。
“沈總,怎麼了?”
沈硯嘆了口氣,搖頭,說沒事。
他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就想到了宋清如。
但眼前是鄭雨瑤,鄭雨瑤鮮艷的面容輕易地就掩蓋了心底的那個人。
——
三天后的深夜,沈硯才總算回家。
他如往常一樣,打開燈,掉外套,往樓上走去。
“清如,吃飯了嗎?我給你帶了小蛋糕。”
沒有人回應他。
他以為是宋清如睡著了,走過去,推開門,臥室卻空空。
“清如?”
沒有人應答。
沈硯心中的慌張愈發明顯,難以克制,他正要打電話,忽然聽到外面傳來門鎖轉的聲音。
他往樓下看去,是宋清如。
一疲憊,整個人被包裹在厚重的黑大里,手里提著菜。
沈硯莫名的松了口氣。
好像什麼東西差點丟掉。
他這一刻才意識到,在他心里,宋清如到底還是和外面的鶯鶯燕燕不同。
是不能丟掉的。
“去哪里了?”
沈硯下樓,抱怨一般地摟住了宋清如,心里格外安心。
“去買菜。”宋清如微微笑著,只是眼里閃過微不可察的排斥,討厭他上還沒褪干凈的甜膩膩的香水味,但語氣還是天生的溫:“你的書打電話來說,你今晚會回來,所以我想準備一下。”
沈硯眸怔了一下。
書?
鄭雨瑤?
怎麼會有清如的電話?
“哦……”沈硯一邊往樓下走,一邊解釋道:“今天從公司出來的時候給提了一,明天我會去跟說一聲,以后沒事別打擾你。”
宋清如點了點頭,“小姑娘,懂人世故,是個聰明的。”
說完,提著菜就往廚房走去。
沈硯啊沈硯,你是真的不明白這是鄭雨瑤在宣示主權嗎?
宋清如洗菜時,麻木地看著水流沖刷蔬菜,微微笑了,那笑容有些淡漠,甚至陌生的涼薄。
吃飯的時候,沈硯或許是覺得宋清如太過安靜,便主挑起話題:“這屋子還是太空了,有機會把我們老房子里的東西都搬過來吧?”
宋清如的筷子停了一下,怎麼跟沈硯說,那個房子里所有的東西都被理干凈了呢?
不等宋清如回答,沈硯又繼續說:“我記得那里還有咱倆大學時拍的合影吧?好多年沒拍過了,過幾天也拿過來。咱倆有空了就去拍婚紗照,和十九歲的合影擺在一起,怎麼樣?”
宋清如看著沈硯,目又悲傷。
不知道,沈硯說謊時怎麼可以這麼坦然自若呢?
“你上次要和我說什麼事?”
宋清如抬起眸,愣了一下,然后輕搖了搖頭。
“沒什麼,也不是很重要的事。”
沈硯知道一定是有話說,可是憋在心里不說就很讓人反,他不喜歡總是話里有話讓人猜,這些年一直都是這樣。
沈硯放下了筷子。
“你今天到底怎麼了?”
宋清如眨了眨眼睛,不明所以的看著沈硯。
是知道,雪山什麼的就算是說了,沈硯也不會陪去,不想……再把自己的心愿僵在飯桌上。
沈硯說:“我知道我這幾天冷落了你,可你明知道我很忙。打我一進門就給我拉一張死人臉,給誰看?我一直在沒話找話,但你就這樣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樣,又給誰看?”
沈硯忽然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錯,宋清如這樣平淡無聊,自己就算對別人興趣也是宋清如氣的,為什麼就不能像鄭雨瑤一樣,肯花點心思討自己歡心呢?
出軌過后的心虛和愧疚此刻被其他的緒沖刷掉了。
宋清如卻還是木著一張臉。
不是鬧脾氣。
或許是頭頂的太亮了,只覺得眼前一黑,什麼都看不到了,只能聽見耳邊沈硯冷冷的質問。
“宋清如,說話。你不是十八歲了,清純裝不出來了,擺出這樣一副無辜的模樣給誰呢?”
他的話語越來越惡毒刻薄。
宋清如了筷子,心底的怨氣終于涌了出來,艱難地站起來,才終于看清沈硯的臉。
一張和曾經的他很像,可又完全不一樣的面容。
“如果實在不了,就離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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