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
宋清如自然想要離開,去到隨便什麼地方,總之,再也不要遇見沈硯……
可是林陌的父母還生死未卜,怎麼走得了。
看著手里的東西,宋清如明白,除了沈硯和銀,知道吃香草蛋糕的,只有竇臨。
竇臨是來帶離開的,他一定是知道了,也一眼就確認了自己的份。
他還是同以前一樣,謹慎,聰明,時時刻刻,只為了。
——
竇臨離開別墅,坐上車,順勢取下口罩,氣吁吁。
他的神恍惚,目更是沉得厲害。
太不可思議了,竟然……真的是。
沈硯沒有瘋,他說的沒錯,林陌真的是宋清如,清如回來了。
一時之間,難以言狀和不可思議便充斥在了整個腔,真的回來了,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起死回生。
或者不是,或者顧鄞當初給的只是假的骨灰……但是林陌明明不是宋清如,年齡和長相都對不上。
匪夷所思的事太多了,但竇臨來不及思考。
可以確定的時候,沈硯沒有說謊,宋清如真的回來了!
今天一早,沈硯對他說的時候,眼里都是死灰復燃一樣的亮,竇臨都還沒問清楚,他就只顧著用所有的力量找人。
對于沈硯而言,在海城找到兩個人太簡單了,可從未見他如此興師眾。
于是竇臨在知道這一切后想盡辦法見到了林陌。
他想,是不是宋清如,他看一眼就能確定。
也的確只用了一眼,他在那張和林陌一模一樣的臉上,看到了曾經那個人的眸,他才明白,宋清如真的回來了。
竇臨目空的向遠,眼中閃過一抹黯然。
曾經,沈硯比他先表白,比他先出現在宋清如面前,給他留下的只有后悔。后悔沒有在當年先一步告訴宋清如自己的心意,后來這份后悔在無數個日夜里磋磨著他。
無數次夢里驚醒,他又想起宋清如已經死了。于是他想,如果當初自己勇敢一點,早點和宋清如在一起,一定不會這樣帶著絕和失落死去。
可是又一次,上天明明又給了他一次機會,他甚至比沈硯要先接到林陌,可他沒有認出,也沒有先一步找到,保護好,又比沈硯晚了。
但是他不會再怯懦的藏在黑暗中,他不要沉默,這一次,他什麼都顧不得了,他一定要帶宋清如走。
到了深夜,竇臨再一次借著送餐的名義混進了別墅,大概是那些保鏢也沒想到一個手無縛之力的孩兒有什麼逃掉的風險,警惕并不高。
竇臨趁著不注意,來到了宋清如的門前,輕輕推開便側了進去。
宋清如知道他會來,所以始終坐在窗邊,聽到聲音,抬起頭來。
竇臨摘下了口罩,和四目相對。
竇臨的手指有些抖,他還是不敢相信,明明是不一樣的臉,于是他問:“你到底……是誰?”
宋清如的臉被一陣月照的發亮,出靜謐的藍,笑了笑,拿著他白天留給自己的香草布丁,說:“竇臨,要一起吃嗎?”
一瞬間,竇臨的心擰了一團,他的眼淚就落了下來。
一模一樣。
他曾和宋清如在同樣的月下吃著布丁,他在哭,在笑,他們一起步沒有回頭的死胡同。
他確定了,這就是宋清如!
竇臨挪著僵的步子,輕聲開口,生怕被外面聽見,可大腦里的嗡鳴震耳聾一般,他覺得自己快要離自己的了。
“你……你回來了?”
宋清如站了起來,問他:“你還……還好嗎?”
很久沒見了,竇臨的臉上竟然也有了歲月風霜的痕跡,總之比以前沉穩了,再也不是那個躊躇不定,總是有很多心事的年。
竇臨過去一把抱住了,的護住。
“我抱過你的骨灰,那一刻,我后悔為什麼曾經沒有勇敢一些,多抱抱你……我甚至,都沒有見到你最后一面。”
那時候他出了車禍,醒來時就已經得知了宋清如失蹤的消息,找啊找,最終只等來顧鄞的一個電話,讓他來取骨灰。
他喜歡的孩兒,再見面,只剩下一盒白罐子的骨灰,一封書。
那封書,竇臨曾在無數個夜晚,看了無數遍,一遍遍挲著上面的字跡,一遍遍念著留給這個世界上的話。
他以為,這一輩子都再也見不到了。
竇臨語氣一轉,松開了,看著說道:“我帶你走,帶你離開他,再也沒有人能傷害你!”
宋清如怔了怔,垂下眸,下定決心一般搖了搖頭:“不行,我要等到沈硯找回林陌的父母。”
林陌已經在這個世界上被抹殺了,不能再任由的父母到傷害,的父母,現在就是宋清如的父母。
而且,還不知道林陌和銀做的是什麼易,不能就這樣丟下的家人不管。
“清如,沈硯他不會再放開你,你難道還要一輩子困在他邊?”
“我不是要留下,我是要救人,只有我在,沈硯才會幫我去找父母。”
竇臨明白,整個海城,能從喬司手底下把人安然無恙找回來的,除了沈硯,別無其他。
“那你后面準備怎麼辦?”
宋清如已經想過這個問題了,緩緩開口:“安頓好林陌的家人,帶著他們一起離開,到一個永遠都不會被找到的地方,等……等一個人。”
“等誰?”
宋清如的聲音微弱,念了一遍他的名字:“銀。”
——
鄧文華逃了。
就在第二天下午,倉庫那邊傳來了鄧文華逃走的消息。
與其說是逃走,不如說是被救走。
不知道是誰,帶著一幫人沖進倉庫制造混,趁機救走了鄧文華。
不會是喬司,因為鄧文華在他那邊,已經是一步廢棋了,他不會這麼鋌而走險。
那麼只會有一個人。
方從文覺得奇怪,鄧文華可再也沒有親信了:“誰?”
沈硯說:“鄧文哲。”
——
鄧文華緩緩睜開眼睛,聞到一消毒水的味道,但四周有些昏暗,看墻面就知道不是醫院,那這是在哪里?
是喬司救了他嗎?他會這麼善心大發?明明只是互相利用。
他想,可僅僅是微微一,渾上下的骨頭都連著疼,上幾乎沒有幾是好的,要不是沈硯不讓要命,他早就被打死了。
門忽然傳來響聲。
“哥,你醒了。”
鄧文哲穿著一件黑衛,戴著帽衫,手里提著一堆藥,看樣子是剛從外面進來,一的寒氣,目也淡淡的。
不知道為什麼,盡管極度厭惡這個弟弟,可是看見是他的這一刻,鄧文華心里忽然浮起一安心。
只是,有些沒想到,他還會來救自己。
“這是哪兒?”
鄧文哲把帽子取掉,神冷漠的說:“我在城中村租的房子,只有這里不容易被沈硯找到。”
鄧文華痛苦的閉上眼,輕輕活了下,下一秒忽然笑了出來。
“你真是哥養的一條好狗,不算白眼狼。”
鄧文哲的眸子暗了暗,垂著頭,一聲不吭的拿新買來的藥給鄧文華消毒。
酒棉在傷口上每一下,鄧文華就痛苦的戰栗,脊背打直,哆嗦。
他只剩半條命了,傷外傷一堆,只是不致命,但看上的痕跡,鄧文哲應該也找過醫生來看了。
鄧文哲面不改,鄧文華倒覺得新鮮。
“你不怕我好了,再繼續控制折磨你?”
“可你,還是我哥。”
鄧文華笑了一下,嗤了一句:“有病。”
卻在一轉眼間,目沉了下來,鄧文哲這樣對他,讓他覺得無所適從。
他沒想到弟弟會不顧生死危難把他從沈硯手底下救出來,這和他自認為的虛偽兄弟緣似乎不一樣,他一直以為他們之間,只有恨意和利用。
“哥,疼嗎?”
“跟你無關。”鄧文華看向他,繼續道:“你很得意吧?我又重新落在了沈硯的手里,當初是你猜對了,沈硯的確比我想得狠。”
鄧文哲沒有說話,收起藥,給他重新蓋好了被子。
他做完這一切,給鄧文華倒了杯水,然后忽然凝固了一般,站在原地,不知再在想什麼。
鄧文華不明白的看著他。
“你想說什麼?”
“哥……林陌的父母,到底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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