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建邦神微變，半晌，語氣卻緩和著出聲：“他應該的。”

林萍沒拆穿他，手輕拍程頌的背，兩人相視笑。沒一會兒，程頌口袋里手機震，出看了眼，來自晏寧。

Yan：【這麼容易滿足？】

Yan：【禮另有。】

-

手定在年初一。

時間是年前復查時和陸醫生以及懷森教授一起定下的，陸醫生主刀，一助是李文銘。

李文銘敲門進來時，晏寧正和懷森教授談話，他到邊的話只好咽了回去，換英文。懷森教授笑，練地用中文回復，李文銘一僵，懷森教授拍拍他的肩：“你們聊，我去找陸。”

病房門再次關上，李文銘扶了下眼鏡，再三說過手中可能會遇到的況后，晏寧輕叩椅扶手，慵懶又好笑道：“李醫生，你說過很多遍了。”

李文銘白他一眼：“你還別說，我去年主刀這麼多臺手，還沒今天做一助張。”

“你家老爺子見不了小輩在手室的場面，倒是一早上給老師打了好幾通電話。”他又說。

晏寧嗯了聲，出手機看了眼，神如常地放到一旁。

李文銘反倒盯了晏寧一會兒，忽地笑了。他摘下眼鏡，用白大褂袖角著：“你別跟我說，手這麼大一個事，沒跟你家小姑娘提。”

晏寧斜他眼，“不張了？”

李文銘覺得不可思議，嘖嘖道：“別說，還真不張了。晏寧，晏二爺，你這彈片位置有多刁鉆你是清楚的。雖說就算是最壞的打算，也不影響你復健恢復，但過程可比起你前年剛手后的復健，還要難多了。要不然你以為，為什麼老師要和懷森教授一起討論手方案，還要看你恢復況取彈片？”

“還是，”李文銘皺眉，“你真當這是切闌尾呢？”

晏寧輕眉心，沒接話。

李文銘更不可思議了，“你真沒說？”

晏寧似無奈地笑，“......怕哭。”

昨天說得避重就輕，他見小姑娘抿著皺眉，便后悔了。何況，小姑娘連旁人那些無關痛的話都聽不了，要真在醫院聽到李文銘說的這些，怕是真的要哭。

李文銘眼睛的作頓住，懷疑自己聽錯了。半晌，忽地樂不可支：“行，真行，你也有今天。”

晏寧輕叩扶手，涼涼瞥他眼。

“得，”李文銘見好就收，“晏西然還在老師的辦公室，我去瞧瞧，等會兒護士會過來。”

他還想再囑咐兩句，晏寧手機震。李文銘倒沒再說，往外走。

晏寧拿起手機，目落在小姑娘的消息上。

程頌：【你朋友讓我提醒你，要聽醫生的。還有，在醫院不能帶電腦，安心養傷。】

他稍愣，神慵懶又好笑，回復：【知道了，小朋友。】

程頌：【還有，結束后要視頻。】

Yan：【嗯，還有嗎？】

程頌：【......沒有了。】

他低笑出聲，須臾，回復：【嗯，春節快樂。】

小姑娘倒是沒回復了，他笑。

-

晏寧進手室后，晏西然就在外面的等候區坐著，時不時回復自家老爸發來的詢問消息。

聽見腳步聲時，他以為是護士，就沒在意。直到察覺有人坐到他旁邊，晏西然疑，一轉臉就對上程頌幽幽的表。

他一怔，嚇得手機險些掉在地上。

“程小三？你怎麼來了？”

程頌握著手機，看了眼手室。還沒說話，晏西然就為找好了借口：“程爺爺讓你來的？我爺爺不了這場面，是不是去找你家老爺子去了？”

沉默幾秒，沒說話。其實剛才發消息那會兒，已經在出租車上了。不想自己讓晏寧分心，所以算著時間在他進手室之后才來的。

晏西然只當是默認了，也轉頭看了眼手室，忽地，想到什麼，盯向程頌：“你認識我小叔的朋友嗎？”

“.....”

程頌眼皮一跳，按熄了微信聊天頁面。他繼續疑開口：“上回你們不是在書房聊到朋友了？我就是好奇，你說，我小叔這種人，什麼孩子會得了他的眼？”

程頌目從手室收回，看他，半晌，緩慢地憋出一句：“.....你還八卦。”

“你不好奇嗎？”

“.....”一點都不好奇，腹誹。

見程頌沒心思跟他八卦，晏西然嘆口氣：“你來了也好的，我覺得一個人在手室外還嚇人的。”

程頌看了眼他，把自己帶來的水遞給他：“新的，沒喝過。”

“謝了，”晏西然接過，喝了一大口，“前年我小叔剛傷回來，陸醫生被臨時借調到南安總院。我和我爺爺，還有我爸媽就在手室外，那會兒.....”

他頓了下，“你知道那種已經做好最壞打算的覺嗎？我爺爺就在走廊里，當時醫生出來的時候，他癱坐在椅子上，也不讓我和我爸扶，說話的聲音都是抖的。”

“.....”　

程頌抿起角，無意識地輕指尖。緩了緩，點進剛才沒來得及回復的微信，默不作聲地打字：【春節快樂。】

發完，看了眼手室。隔了會兒，突然開口：“晏西然。”

晏西然：“干嘛？”

“你小叔的朋友，人還算不錯的。”思索著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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