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要去世行了，”唐蘇杭答道，“下個月去實習。”

楊枝也一五一十地回答：“我收到了unido的offer，但還沒決定，還面了幾個別的。”

“穩的，我經常跟別人提你，我說我一個朋友，為了進國際組織，大學選了國際關系，經濟學雙學位，把路鋪得那一個平。”

楊枝指了下對面的學校，黑欄桿包圍著一排漂亮的紅磚建筑，表面嵌著白格子窗。

“那還是你的路更平。”說道。

唐蘇杭：“我說鋪路，你大一就開始學法語，嚇人的。”

“嗯…其實我高中就開始學法語了。”

“……楊枝，你的目標真的好強。”

楊枝笑了兩聲，“沒有，是學校開的選修課，有好多門課可以選，我就選了法語，上著玩的那種。”

唐蘇杭：“不覺得你會上著玩。”

“反正學到現在也沒學明白，”楊枝回到正題，“國這些機構好轉正嗎？”

唐蘇杭嘆了聲氣，“我前兩天還聽一個學姐說世行不太好轉，已經跟人喝了好多杯咖啡了，還是沒喝出什麼崗位，歐洲那邊怎麼樣？”

“一個樣。”

一個下午，楊枝和唐蘇杭吃了飯，逛了校園，從實習聊到學校，從學校聊到生活，臨到分別的時候，唐蘇杭還在語速飛快地講上個月的波士頓到底有多冷：“你算是來對時間了，要是上個月來，一個月都沒幾天太，完全就是冬天。”

楊枝同意，“這幾天確實很舒服，不冷不熱的，黎——”

忽然噤聲，打開自己的包看了一眼。

楊枝從一開始就覺得自己忘了點什麼，現在終于想起來了，“我給你從黎帶了禮，但是忘在家里了。”

因為總覺得去完超市還會回一趟家。

“你也太周到了，”唐蘇杭拍拍，“沒事，你下次再給我，我爭取去黎找你玩。”

“下次是哪年了，你最近有沒有哪天有空？”

“周末兩天有約了，周一可以。”

楊枝周一早上要送程唯去火車站，“中午以后我都可以。”

因著一件沒送出去的禮和沒說完的話，兩人決定再吃一頓午飯，下午去市中心逛街。午餐地點定在隔壁學校的食堂，因為唐蘇杭來波士頓一年了，雖然手握一張麻省理工的學生卡，但是還沒去那里吃過飯。

“我請你吃。”唐蘇杭大方說道。

“但是程唯說他們學校食堂不太好吃。”

“誰管它好不好吃，重在驗。”

楊枝應下來，“行。”

楊枝傍晚回到了公寓，家里還是一如既往的安靜，客廳那盆背竹大概被澆過了水，枝葉展，在角落里亭亭玉立。

程唯一會兒回來，打算先把烤復熱，再洗一點水果。

一打開冰箱，各樣食材分門別類地擺在里面，不耐放的莓果被放進了保鮮層，食單獨一層，制品在最上層，側面整整齊齊地擺著飲品和調味料，還有買的草莓果醬。

楊枝以為會看到一個資極為充足的冰箱，然而里面空空，除了買的水果，慕留的東西只有零星幾樣。

難道他真的把那兩大袋子全吃了嗎？

楊枝把烤放進烤箱，又洗了藍莓和櫻桃，端著水果碗游走在客廳和廚房的各個角落，在每個屜里翻找，找了半天也沒找到。

他把小票放在哪里了？

楊枝往門口瞄了一眼，拖鞋還在。

可是這個評判標準在今天早晨宣告失效，還是來到了慕留的臥室門前。

敲門這事一回生二回，比起上午的忐忑不安，楊枝此時放松地出食指，在門上“咚咚”叩了兩下。

等了三秒，門還是沒開，看來真的不在。

楊枝坐回到沙發上，繼續吃水果。

吃晚飯的時候，楊枝問起程唯：“你知道Leo什麼時候回來嗎？”

程唯還是第一次聽問起室友的行蹤，有點意外，“怎麼了嗎？”

“超市是他付的錢，我想把錢還給他。”

“哦，沒事，我給他也行，”程唯扯下一個，放進楊枝的碗里，“他和朋友出去玩了，周日回來。”

“什麼時候去的？”

“我也不知道，應該就是下午吧。你覺出來了嗎？他這人是不是神出鬼沒的？”

怪不得他在超市買了那麼多吃的。

楊枝回想起今天中午，一去一回，他在車里跟聊了那麼多閑七雜八，也沒聊到他周末的安排。

點頭，“確實。”

一整個周末，程唯不是在準備面試就是在投新簡歷，還拉著楊枝給他模擬了一次。周日下午，楊枝不想浪費這麼好的天氣，把程唯扔在家里，獨自去了市中心的公園。

把草坪映得深淺不一，楊枝在樹下尋了片深綠的蔭涼，鋪上程唯的沙灘布，坐下了。

悠閑的休息日午后，賣唱歌手在另一顆樹下哼著和的小調，湖水安靜如眠，楊枝也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翻出了手機。

又有一封新郵件。

點開一看，是糧食署的offer。

楊枝滿意地彎起了眼睛，剛要把手機塞回包里，屏幕上又彈出了兩條消息，都是嘉禾發來的：【我還沒找到實習，我好焦慮】【你怎麼樣了】

楊枝輕嘆了一聲，在對話框里寫了刪，刪了寫，最后回復道：【收到了糧食署的，其他的還沒消息，法國公司流程很慢的，你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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