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年忙于工作,在家庭上的事無力分擔,很多事都要給周懷生,當年要他留在北縣上高中,一來是學籍調不便,二來,也是為了照顧溫姝宜。
卻不想,照顧如今這個樣子。
周山想到醫院里的母兩人心里始終懸著,也是不放心,所以回家途中在車里又給周懷生打了個電話。
“你得空了常去醫院陪陪你喻阿姨,也多關心關心姝宜,我和你媽剛從醫院回來,這麼大的事我們現在才知道實在是有些過分了,爸爸媽媽有時候做不到的,你得幫著周全周全。”
司機開車很穩,但行在雨天還是多有不便,周山說到最后,看了眼窗外起伏不斷的雨,低聲音問。
“你跟姝宜到底怎麼回事?”
“當年我跟你媽走的時候千叮萬囑,讓你好好照顧姝宜,怎麼就變今天這樣了?”
“一起長大的兄妹竟然落得個幾年未見,我看連陌生人都不如。”
這邊的周懷生頭痛裂,昨夜從北縣回來后就宿醉到天明,如今剛醒,頭昏昏漲漲的,聽什麼也不太真切。
周山的話說到最后,他這才恍然清醒,于是急忙從床上起,清清嗓子,佯裝正常的問了句沒有重點的話。
“你和我媽去醫院了?”
周山嗯了一聲,看了看時間,估他還在工作,于是跟他代兩句后說了個注意就掛斷了電話。
周懷生松了一口氣。
在他父母眼中,他還是那個奔波于各大會議的新聞記者,殊不知,他已經辭職很久了。
有些事需要順從,可屬于人生的選擇其實沒必要聽旁人的,就算是自己的父母,也不能阻止自己想要做的事。
第6章 孤獨前行
醫院的燈似乎總是格外亮。
上午九點零五分,喻卿準時被推進了手室。
溫姝宜全高度張,在家屬等候區的大廳里佇立許久,聽著周遭不算安靜的,數以百計的家屬們的聲音,心被提到了嗓子眼。距離上次手,已經是四年前了。
喻卿是腺癌中期,手化療加上靶向治療一直持續了一年半,治療完后堅持每天吃藥鍛煉,以為已經慢慢恢復好了,但兩個月前的復查表明,子宮有瘤,并不能確定是良還是惡,為了切斷轉移風險,醫生建議做切除手。
最后的結果,也要等手之后才能確定。
所以溫姝宜,自始至終都沒有坐下一刻。
旁人或許還稍不在乎的坐在椅子上刷手機,可卻一點心都沒有,眼睛一直盯面前的實時大屏,看著喻卿的手信息,生怕錯過一點消息。
大約一個半小時后,手室的廣播里在喻卿家屬。
提了提包包的鏈條,急匆匆沖到家屬談話區,管床醫生目平和,將拿著的標本袋隔著玻璃遞給看。
“手做完了,這是切下來的組織,看起來不像是不好的東西,等我們拿去做個活檢再確定一下,放心吧。”
聽完醫生的這句話,那顆一直懸著的心才稍稍放下來,跟醫生道過謝后,這才放心的找了個空位坐下。
溫姝宜點開喻卿上手臺前代給的手機,屏幕解鎖,打開微信,發現里面沒有一條信息。
的手機里也是如此。
們母兩個在這世間里,孤獨的前行。
喻卿被推回病房后雖然清醒,但手過后的疼痛和麻藥勁還沒完全緩過來,臉更加蠟黃,就連上的溫度也有些低。
溫姝宜盯著監護儀,時不時喻卿讓清醒。
陪在側,一直忙前忙后,護工連連夸贊孝順。
喻卿躺在病床上,聽到這話后輕聲說:“我生了個好兒。”
沒再說話,只是給了母親一個安定的眼神,然后俯下,調了調鎮痛棒。雖然是微創手,可后的疼痛也很難熬。
這一天,溫姝宜幾乎沒怎麼吃飯,全牽掛著喻卿的狀態。
后第一晚,反應最大,喻卿幾乎徹夜難眠。
數次想要嘔吐,但都吐不出來。幸虧是在單人病房,若是在多人病房不曉得又要如何折騰,還打擾旁人休息。
溫姝宜把床讓給了護工阿姨,拿了椅子坐到窗前,反反復復看向喻卿許多遍,時間接近凌晨,喻卿總算好一些,在昏暗的燈中,不知不覺閉上了眼。
這一個大關,總算是過去了。
-
喻卿手后第二天,周懷生的母親梁粟又一次提著滿滿當當的東西來醫院看,記掛著喻卿現在狀態不佳,所以只待了半個小時。
臨走時,梁粟拉著溫姝宜的手一直走到電梯口,跟告訴了家里的地址,讓溫姝宜得空常去家里坐,別生分。
溫姝宜禮節笑笑,說以后有機會一定,然后一手摁開電梯按鈕,熱地目送周母離開。
回到病房時,不出意外又會在床單下面看到一疊更加嶄新的鈔票,喻卿神不濟但也清楚,這不過是彌補心里那道過不去的愧疚。
“媽,用不用我還回去?”
看喻卿臉為難,隨即開口。
“不用,這畢竟是人家的心意,我們不能不識好歹。”
喻卿闔上眼,自言自語喃喃道:“怎麼就跟他們家又撞見了呢。”
溫姝宜沒回答,也覺得人生境地實在難以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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