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辦法,自從當上媽媽那天起,就認為自己是為活的。自己的喜好,自己的事統統往后移,第一位永遠是兒。
自從丈夫去世,就只剩下這麼一個閨跟相依為命,兩個人的日子不好過,何況這閨從生下來時就是養尊優慣了的,給不了從前那樣的生活,更怕委屈,所以一直不肯再找別人。
38歲其實不算大,保養得當,看起來不過三十出頭,邊常有人介紹,但一概不理,骨子里是要強的,所以私心認為自己一個人帶孩子也沒什麼,確實給了溫姝宜足夠多的,讓在經過家庭重大變故后依然開朗明,但其實,也有心崩潰的時候。
那天下了很大的雨,車子半路出了故障被迫停在馬路旁,在原地等著修車的人來,但眼看著就到了放學的時間,也顧不上自己沒有拿傘,披著個單薄的雨披就跑到學校門口去接溫姝宜。
那時候丈夫剛離世,們母倆心里都憋著一口氣不肯發出來,各有各的堅持和委屈,寧愿互相背對著流淚,也不愿意在彼此面前看見對方紅了眼。可也就是這一天,撐起一個容納不下們母兩個人的雨披時,在雨里默不作聲的哭了一場。
覺得那天閨應該沒看到,因為那時候個子還很小,在前,在高高舉起遮蔽的雨披下快跑著回了家。那條路上,所有在雨中前行的人都有五六的傘。
只有們母兩個,頂著一個破破爛爛的黑雨披,像是在天下慌奔走的螞蟻。
這件事是心最的,自此以后每次下雨都會想起這一天,溫姝宜是個聽話懂事的孩子,從來不要求這個母親任何事,學習上更是沒讓太多心,似乎是知道不容易,所以提早懂事消化了這原本不該是的一切。
即使經過霾,可依舊盛開開朗明的花。這樣好的孩子,又怎麼能再讓經不該由來經的打擊。
這個母親,做的失敗頂。
游走的思緒突然回神,是響了半天的手機鈴聲打斷了。
喻卿看一眼來電人,調整緒,將視頻換了語音。
“媽,盧教授說我的績合格,畢業后可以留在文院!”手機那旁,溫姝宜聲音雀躍。
明明是高興事,微笑時卻覺得角有些僵,“真的呀,我就說我閨可以的吧,那你也要注意,降溫了多穿一點,別總悶著工作不出去。”
開口,極力克制著自己的緒,盡量讓聽不出破綻。
“你放心媽,我會照顧好我自己,你也是啊,照顧姥姥的時候也要照顧好自己,要不然我會不放心。”
初秋涼爽,喻卿的眼眶卻不控制變得滾燙,連帶著落下的淚,也像火焰。
就這麼自己抗了過去,從做手到開始化療,固執堅持不讓家里人告訴溫姝宜,沒幾個人親人了,人在醫院才真正會到孤獨。
那些紅藥水順著鎖骨的輸港悉數灌到里時,覺得自己像一株垂垂枯死的植,只有眼前的痛苦才是唯一生機。
前兩個療程反應最大,完全是強撐著度過去了,病房里其他人邊都跟著溫暖的家人,只有自己,也只能有自己。如果不好好治療,如果早早離開這個世間,那的兒也只剩下一個人了。
當媽的,總得為孩子多考慮些。
以為自己能一直瞞著,但長時間接不上的電話和視頻,到底還是瞞不住了,溫姝宜剛見到那天也哭了,母兩個人抱在一起像是要把這些年的眼淚流盡。
們也清楚的知道,這時候流淚沒用。
命運向凡人投以重擊,無力抵抗之人隨波逐流,而要做的,是力戰勝,絕不向命運屈服。
漫漫治病路,在兒的陪伴下了過來。
但在這五年里,每一次復查都是惴惴不安,里像是放著定時炸彈,讓人無法忽視,想要忘記也不能。
直到看著兒了家,這才慢慢想開了。
54歲,癌癥治療后的第一個五年大關,功過去了,各項記錄都在好轉。
與此同時,還有重獲新生的自己。
前半生白駒過隙,歡笑痛苦悉數翻篇,直到這一刻起,才真真正正屬于自己。
不再為任何人活,只考慮自己。
那些年輕時因為顧慮,因為不敢,因為周遭種種異樣眼神而不去嘗試的任何東西,都大膽的去試了一遍。年過半百又如何呢,任何年齡段的人都有資格為自己想為的任何人。
不必靠著旁人,更不必靠著男人的就為自己塑造金,不從別人那得到安全,更不會因為別人的話影響自己,想做什麼就去做,自己心堅定也不用顧慮外界紛紛擾擾的聲音,堅信只有先為自己,才能擁有無數力量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人活一世,當下困苦險阻舉步維艱,荊棘背后,則是心向神往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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